那人走的不急不慢,每一步跨出都是同等的长度,精准得像是量过。紫色罗刹面具下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许他的脸上根本没有表情,或者表情木然,好像世间已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和好奇。
就像奉命去擒这两个和尚时,他取下锁灵爪,刺入他们的皮肤,穿过他们的琵琶骨,没有一丝犹豫和动容。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方便押送而已。
但那人还是对一样东西感兴趣,或者说是渴望。那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为了那东西他什么都愿意做,因为他认为那样东西可以代表一切,得到它就拥有了一切。那个东西叫做力量,那个人叫做厉烈。
厉烈拖着的和尚就是法志和通悟。
昨日入城后法志和通悟去林云寺打听情况,寺里寺外均无甚异常。寺里还有未竣工的建筑,还有一两位游客,他们进门遇见沙弥,告知情况,沙弥就带他们去见泽云禅师。
他们进了大雄宝殿,但是否见着了泽云禅师?是否是泽云禅师给他们沏了一杯茶?门外站着的两和尚为什么会对着他们发笑?那笑容让他们心疑。
残阳拉着众人的影子似长还消,鼻尖缭绕的熏香使人困意顿生,意识变得模糊,眼前之人由一分二。紧接着他们身后走来一位灰袍僧人,挥掌击在他们背心。
在他们意识中那僧人拍得极慢,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得更慢。那一掌终究击在他们背心,之后天和地好似颠倒过来,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轰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厉烈拖着俩和尚穿过门,穿过两排铁柱,在距离白发老人五丈远的地方停下来。
“人带到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
“稍等。”
厉烈放下铁链,转身离开,不急不慢。迈着同长的步子穿过两排铁柱,每一步都饱含力量,无可阻挡。
铁柱的尽头是石门,石门的外面是甬道,甬道深处是一个狂奔的身影。身影一跃数丈,碎石飞屑破空而来,他好似含着无边的怒火,他怎能不含着无边的怒火。
厉烈停在门内,念真却没有止步门外。他在奔跑中凝出金身法相,最后一跃岩云步脚踏碎石,开山手含怒而击,目标正是厉烈!
这一记开山手又快又狠,足已削金断玉,超出念真平日极限。厉烈不曾动容,以掌击掌,阴黑的魔气敌上金辉的佛光滋滋作响,竟然两不相让。
一声闷响从两人掌心处传出,二人各退了半步。厉烈尚面无表情,念真却眉头紧皱。他不曾停歇,立即变掌为拳,直攻厉烈面门。这一拳朴实无华,含威不露,虽则拳速不快却如大厦将倾,避之不能。
厉烈没有躲避,也没有想去躲避。他喜欢力量的对决,他享受这种快感。收掌凝拳,粗壮的手臂肌肉隆起,同样的朴实无华,同样的含威不露。
甬道中又是一声闷响,念真眉头皱得更紧。对方实力超出自己太多,两次对击就已见分晓。
对拳后,念真再化拳为掌,借助厉烈手臂的力量腾空而起,空中摆腿横扫厉烈头颅。厉烈身形不动,以臂格挡再反手将其抓住,在空中一抡向石壁上狠狠摔去。
落地瞬间,念真将灵力化成一堵气墙减缓了大部分冲击,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