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国天正使的推演结果就被有心人传了出来,众人隐隐约约想起好像是这么回事,自云贵妃怀睿郡王时就不顺利,前段时间更是因为睿郡王治水不利连累着云相贬官,这睿郡王真的是和云家相克吧,不过要解决此事可是要让睿郡王过嗣,这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宠爱的妃子也不知乾盛帝要如何决断。作为当事人的睿郡王当然也是知晓此事的,向来视自己无物的云贵妃接连几日召自己进宫,人前人后也做足了慈母的样子,明显地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想到前几日的回信内容倒也乐得陪云贵妃演着母慈子孝,毕竟自己马上可就恢复自由了,既然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日了。
此时的御书房里乾盛帝倚坐在案榻上,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出神,等到冯高疾步走入书房内遣退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双膝跪地垂首伏地,“陛下赎罪,奴才无能,这道士已经不在盛京城内。”听到冯高的告罪乾盛帝也料到如此,“朕果然老了,竟有人在朕眼皮底下动手,连是谁都不知道。”乾盛帝的语气似数九寒天般让跪在书房内的冯高结结实实出了一身冷汗,“当年贵妃怀二子为了让云家少点野心,朕可是连太后都请了出来。还特意寻了个游方道士唬了云家,这游方道士也秘密处死了,现在怎会又出现在盛京里,难不成真是大白天见着鬼了!”说罢乾盛帝就想茶杯摔在了地上,热水和碎片溅在了冯高的身上,冯高却如没有知觉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冯高自知现在只要自己动一下或发一声,经营多年的御前总管位置不保不说,就是连命都能丢在这里。能整得云家支离破碎自然是乾盛帝喜闻乐见的场面,可自己多年前的计划现在竟被人**裸地再用了一遍,而且连当年那名道士的模样都分毫不差,自己身边这眼线是暗藏的多深,这么多年自己竟毫无察觉!乾盛帝作为帝王就算是再仁慈也是有掌控欲的,怎能忍受得了自己在别人地监管之中还不自知,这其中又都有谁安插着眼线?
“暗中派人放出话去,就说朕心疼贵妃不行,打算将睿郡王贬为庶子,既然有人想趟浑水,那朕就再加点料!”说罢乾盛帝就重新倚坐在案榻上,冯高应后就在乾盛帝的挥手中退下,让太监打扫地面重新上茶,服侍乾盛帝午睡后才再门外长舒一口气,如劫后余生般感慨自己又捡了一条命。
在冯高的特意安排下,睿郡王要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如星星火苗般席卷盛京,当初乾盛帝为了云贵妃和云相可是赐死了林婕妤,仁亲王也是无宠多年,现在又要为云贵妃贬郡王为庶子,这云贵妃是哪家狐狸精转世,迷惑乾盛帝这么多年,御史们现在也跟打了鸡血般上书奏表,说这云贵妃乃祸国妖妃,连累两个皇嗣,应该是贵妃贬为庶人!而后宫中扮演慈母扮上瘾的云贵妃自然也是听闻到此事,不顾病体孱弱求见陛下收回成命,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更是情绪激动到昏厥,到了也没能见上乾盛帝一面,只是当日见过云贵妃杜鹃泣血般地苦苦哀求的下人皆是赞叹一声贵妃实属慈母。而前朝也没有消停过,乾盛帝每每早朝上看到云太尉一伙和御史一伙们天天在狗咬狗,只不过放出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就相互攀扯属实无趣,还好马上就是科举了可以招点新人,“诸位爱卿是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朕要贬睿郡王了?朕这长成的皇子就寥寥几个,再贬是打算让朕绝后!”听到乾盛帝此话所有朝臣纷纷跪地齐呼:“微臣不敢。”心里却犯嘀咕,刚刚陛下的意思是贬睿郡王为庶人的消息是假的,那这些日子自己是为何如此费劲谏诤,而云太尉则是心里一惊如果睿郡王不能顺利被贬,那自己的计划不就白费了,云家就会毁在自己手里,可这消息是从乾盛帝跟前伺候的人递给自己的,不该有错啊,这中间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就在此时皇后的凤坤宫一位稀客求见,那就是乾盛帝四妃之一的惠妃,也是兵部尚书的嫡幼女。为何说惠妃是稀客,身为四妃之一的惠妃实实在在是后宫嫔妃中的透明人,除了晨昏定省基本上是足不出宫,也甚少得乾盛帝宠爱,要知道惠妃是兵部尚书的嫡幼女,而兵部尚书也是大盛的栋梁之臣,也是因着兵部尚书的得力攻打噶尔瀚那三年虽说朝中艰苦但却从未缺少前线一粒军粮一丝供给,也为战争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有着这样的母族靠山惠妃就算不如云贵妃那般也该得几分恩宠。只是这惠妃的性子实打实随了兵部尚书,尊礼重道,严守本分,呆板木讷的性子着实让乾盛帝不喜,就连当初封妃定的封号都是取自蕙质兰心之意,可这惠妃权当不懂乾盛帝此番期望依旧固守本分,时间一长这恩宠自是与之无缘。皇后还是第一次在非请安时间见到惠妃来访,心知许是有要紧事,请进宫内让宫女奉上热茶,道:“许久不见惠妃,今日一见可是清减不少,尝尝小厨房的芙蓉玉花糕,要是满意本宫每日让人给你送去些,别老是吃斋念佛,沾染佛性太多可就没了人气了。”惠妃听到皇后所说只是点点头抿抿唇却未品尝糕点,一只素手绞着手中的八宝串,瞧着惠妃眼神闪烁似有挣扎之意,叹了叹气,到底不忍心让自己先开口问道:“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谁知皇后说完这话,惠妃直接双膝跪地,口中连声说道:“嫔妾恳请皇后向陛下求求情,不要贬睿郡王为庶子,那孩子已经够苦的了。”哪知皇后一听这话着实一愣,皇后是知道陛下打算贬睿郡王的消息,自然也是暗地里求过情,只是这久居后宫的惠妃平日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怎会给睿郡王求情,这两人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妹妹快起,这是作甚!”皇后说着就让宫女把惠妃扶了起来,“这睿郡王一事我也有听闻也和陛下说起过,只是妹妹这怎会替睿郡王求情,你们之间……”许是刚刚那一跪给了惠妃些许勇气,“嫔妾不瞒娘娘,这孩子自小是在我跟前养大的。”皇后听到惠妃此话失手打翻了了一只茶杯,“什么!本宫从未听闻此事,惠妃擅自抚养皇嗣可是重罪!”“嫔妾知道,可是那时就那么小的一个人下着雨躲在嫔妾宫殿门外,嫔妾实在是不忍心,云贵妃虽为生母可从未尽生母之责,那是嫔妾亲手拉扯大的孩子,怎能因着天象被贬为庶子呢!恳请皇后向陛下求求情,有什么过错嫔妾愿一力承担!”说罢惠妃跪倒在地磕头,磕的额头血印泛起。皇后怎能不知惠妃此心,小五不也是如此才由自己养大,就算不是亲子也胜是亲子,“罢了,我会同陛下求求情,你退下吧。”“嫔妾叩谢皇后大恩!”等惠妃离开凤坤宫,皇后思索片刻便起身摆驾求见乾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