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西山林间被铁灰拍晕的男人已经救醒,被君二和君六压到王府正堂,坐在一旁的申屠珺看清此人相貌后拍案而起只手揪住男子衣襟,吐出一串龙嘉仁听不懂的语言,申屠珺看着男子听完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将其如破布般扔在地上,重新回到位置上。迎着主座上龙嘉仁疑问的目光解释自己刚刚有些突兀的举动,“这男子的长相是典型北漠人的长相。北漠常年雨水少又多风沙,为了应对这种天气北漠人的毛发茂盛眼窝深邃,常年日照下北漠人的头发和眼珠呈琥珀色,和中原人的肤色相比也是多黄黑。”听完申屠珺的解释龙嘉仁脑中闪过一段回忆,“铁灰让你训练后甚少伤人,但对于此人可是痛下黑手可是认出其北漠人的身份。”申屠珺点点头道:“铁灰自小嗅觉就比同类灵敏加之北漠人常食牛羊肉,日积月累身上也会带有特殊的膻味,寻常香料是遮盖不住这等气味。当初铁灰也是靠着这股七卫找出军营里的北漠人。”说到北漠作为大盛子孙的龙嘉仁第一反应是想到噶尔瀚,申屠珺看出龙嘉仁是联想到了噶尔瀚,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并非来自噶尔瀚。”“为何?”“刚刚我说的语言就是噶尔瀚语,但此人没有任何反应,要不就是经过训练要不就是完全听不懂,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而君二这时也回报说在审讯此人的过程中此人多半时间处于沉默,就算是偶尔吐出的一字半语也听不懂他的语言,随身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据都没有。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此人算是无用了,龙嘉仁正要吩咐君二处理掉此人后突然想到些什么口风一转吩咐君二暂时收押此人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知王爷此举何意但君二还是领命行事将此人带下去关进了王府地牢。
太子府里,在听到丈夫口中亲耳听到儿子平安无事的消息后,太子妃重振旗鼓清查府内下人,自掌管中馈事物以来这是第一次在自己眼皮底下出岔子,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失职,后院不稳更会让在前朝忙碌的太子多有挂念,这是作为太子妃的罪过。这次清查太子妃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放过,太子妃深信自己身边的人清白自是不怕审查,哪曾想这打脸的巴掌来得如此之快,奶大自己的胡嬷嬷的房中查出了还未焚烧干净的信件,这信纸上的文字正是噶尔瀚文!太子妃看着五花大绑被押至院中的胡嬷嬷,放在膝上的手将衣裙攥紧,密密皱起的折痕似太子妃此时心中的思绪,睁开微闭的双眼似是作出什么决定,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太子,自己则是步至里屋更衣。等到太子赶来时发现在场的所有人皆朝同一个方向伏身跪地,而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女子身着素白衣袍不施粉黛未着珠饰,纤薄的身躯跪在院中,这女子正是自己的妻子。太子妃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到了太子面上的惊愕,双手交叉抵于额间伏身叩在地面上,“身为太子正妃却识人不查,御下不严,让身边的胡氏通敌卖国,身为皇长孙之母却未能尽自己所责,让皇家血脉流离在外深陷困境,臣妾无颜愧于面对皇家之托,请太子降罪!”“不是这样的!”被五花大绑的胡嬷嬷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按押自己的人,从太子妃身后冲出对着太子连连叩头,“这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和太子妃无关,请太子明察!”额头猩红的鲜血混着泪水在胡嬷嬷脸上滑落,院中回响的一下又一下叩头的声音让跪在旁边的太子妃内心收敛好的情感轰然崩塌,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滴进衣襟,也烫疼了太子的心。
太子站于院中低头俯视着老泪纵横的胡嬷嬷,“为何你房中会有噶尔瀚的信件?”这些年对于自己身份的小心谨慎担惊受怕,此刻胡嬷嬷到是如释重负,“老奴的丈夫是噶尔瀚人,当年我俩本想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哪曾想东躲西藏还是让大盛士兵发现了,为掩护丈夫逃跑老奴肚子里的孩子被流掉了,后来幸得夫人相救做了小姐的乳母。本想就这样护着小姐却收到了丈夫还在世的消息,为了救丈夫为了给死去的孩儿报仇,老奴就做了里应外合之人。太子老奴所言未有半句假话,老奴是背着太子妃所为,太子妃丝毫不知情!”太子双目似剑紧盯胡嬷嬷,“此次皇长孙失踪之事可也有你的参与?背后是谁指使你绑架皇长孙?”胡嬷嬷此时不敢去看身边的太子妃一眼,咬了咬牙,吐出真言,“是,是老奴带人潜入皇长孙寝殿,但对方答应过老奴不会伤害皇长孙,不会……噗!”话为说完胡嬷嬷口吐乌血不止,到地抽搐,乌血溅满院中地面,太子妃听到此声转头看到胡嬷嬷此状,扶起胡嬷嬷的身子大喊:“传太医!”胡嬷嬷看着扶起自己痛哭的太子妃,已经灰暗的眼睛透出一丝亮光,苍白的两颊也泛起不合时宜的红晕,“阿瑶,乳娘对不起你,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这些年在你身边看着你从不谙世事的少女成长为端庄持重的太子妃,可乳娘知道你面上平淡温婉可内心还是那烂漫率真的静恩侯府的小姐,从未变过,以后……以后……乳娘不在你身边……要……要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要……要……自己保重……”说完胡嬷嬷带着心中对太子妃的不舍和歉疚死在了太子妃的怀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错了,那这么多年的相守相依不会错,太子妃泪水悲痛万分泪水喷涌,可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太子看到太子妃如此抱扶着太子妃的肩膀为她拭去面上的眼泪,吩咐道:“让胡氏入土为安,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分。”说完打横抱起太子妃进入内室,在太子和太子妃走后下人们便将胡嬷嬷尸神收敛,清刷院内乌血,胡氏至死也未说出主谋之人,皇长孙失踪的案件最后在胡氏身死落下帷幕,可是真正的主谋依然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