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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食物了。
林远终于要面对这项难题了。
他最近取食物都有意避开钟楚楚,且在包袱里塞了很多的野草当填充物。钟楚楚虽然奇怪自己每天都能拿一张饼,但林远的包袱却不再缩水,却一直没主动问过。
也许枯等永远等不来列车。
“我准备进行一项尝试。”
“尝试什么?”这些天钟楚楚跟林远也算是聊熟了,她也认识到了林远的性格不像他长相那么讨厌。
“我要尝试一下濒死状态,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佳办法了。”他没有更多的比较对象,唯一一个见过十号列车的参考就是艾弗尔。
他只能靠赌的。
钟楚楚听见濒死状态四个字,整个人都蹦起来躲林远更远了些。
“你不要打我的主意!”
“我说的是我自己。”林远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有病吧。”这句话已经在钟楚楚心里憋了好些天了,“你那个什么列车,就算它还站在运行,但是保不准它每年都只有特定的一天才会开过来,或者每个月特定的一天才会开过来......就算像你说的那么魔幻。”
“那辆车能够感受到人濒死的状态,那我还好好的,它会不会也不过来。”
林远准备给自己放血的手顿住了。
钟楚楚的话确实有道理,可他实在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你愿意在这儿陪我等一年,看看它会不会在某一天来?”林远认真的问着钟楚楚。
“你还真是神经病!”钟楚楚烦躁的跺着脚,“我还说这辆列车根本都不回来,你为什么去信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我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陪着你耗。”
林远朝着她又笑了一下,“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要试试。”
林远摸出带在身的便携水果刀,又拿出盛水的水囊。
“喂喂,你要做什么。”他们带的水早就喝光了,这些日子喝的都是镜湖里的水,但水囊还是要用的。
最起码背水回去的时候还要用。
“食物已经没有了,如果十号列车一直没有出现的话,你就带着水囊离开吧。”林远说的认真,“喝血好歹能让你支撑一段时间。”
他说着直接在手臂划开了一道,甚至有心将伤口凑到水囊口部,让血不至于流出来。
放血也是项技术活,尤其对于林远这种伤口划开没多长时间就会自动长好的人。
他不得不重复这一动作。
钟楚楚没坚持两分钟就跑到了站台外面一阵干呕,她现在觉得周围全都是血的腥气,简直塞满了她的鼻腔。
她留在外面的时间不算太长,很快就又小跑着回来,直接一巴掌打掉了林远手里的水囊,又去夺他手中的水果刀。
“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背一条人命!叫我喝你的血,你可真想的出来!”钟楚楚说话几乎都用吼的。
这是他见到一直试图以理服人不断示弱的钟楚楚第一次发怒,他倒是从中看出了点儿钟楚楚没失忆前强势的影子。
已经大量失血的林远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的眩晕,然后他的狂躁又一次发作了。林远强忍着把刀子捅进钟楚楚身体里的冲动。
他就要失控了......林远算漏了这一环节。他想的全都是沙漠时候体力耗尽全凭意志力支撑时候濒死的状态了。
却忽略了他现在主动划开的外伤在不断愈合,和之前并不属于同种情况。他不及时补充足够的营养,躁郁可是会发作的。
林远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的动作吓了钟楚楚一跳,她也不敢继续去抢刀子了,下意识的跟林远拉开了距离。
林远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红血丝,钟楚楚又看向他的手臂,他手臂光滑,没有丝毫伤口。
这个人,还真的是人吗?
他是某种怪物,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这么执着?
钟楚楚咽了一口唾沫,很想就这么转头就跑,可是该死了,她忘记要怎么回去了。
那也比留在这里好。
钟楚楚一跺脚,迅速跑离了十号站台。
林远此刻根本无暇兼顾钟楚楚的心思,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破坏和毁灭,林远的手指用力的攥着水果刀,他拼命的忍着才没朝钟楚楚跑过去。
他以为这具身体对于他没有丝毫影响的,他错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有着毁灭欲和破坏欲,只是苦于现实束缚才不敢真正动手,而此刻林远的躁郁让这个男人有了将心底的冲动和**实现的可能。
他的手掌蠢蠢欲动。
林远又举起刀子照着自己的大腿捅了一刀。
疼痛让他稍稍收回了理智。
除了补充食物,发泄也能够稍稍缓解他狂躁的症状。林远踉跄着跑到镜湖边,埋头开始拆起了铁轨。
镜湖的水很清透,但实际很深。
林远整个人都坠落到了水底,阳光在他头顶变成晃动的一片金光。浅淡的红色在透明的水质中蔓延开来,很快被稀释成浅淡的红雾。水果刀用力的凿在铁轨片段的接缝处,却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林远喝了很多的水。
这些水里可能还是有些营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理智渐渐回笼,手下的铁轨愣是被他在水中凿出了许多凹凸不平的痕迹,眼看着都掰开了一角。
他倒是在水里也没什么窒息的感觉。
不想还没事,林远刚转过这个念头,就感觉水进了肺里,呛的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