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界王似乎不愿意伤人,要不然以它的高伤害,两脚就能踩死一个一级100血的玩家。
相反,它对同一个玩家都只攻击一次,一次攻击以后玩家残血,赶忙跑到后方补血。
又斗了几分钟,有野火的玩家也发现了这个机制,便有几人残血了不下来,还在那里浪。
围着界王穷追猛打,而且越打越猛,手上的木刀木剑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虽说对界王造成的伤害每次都只有可怜的2-3点,但他们人多,一会儿的功夫,庞然大物一般的界王也有些招架不住。
“嗷呜!”
不知道哪个机灵的野火玩家居然一剑插进了界王的眼睛,界王吃疼叫了一声,暴露狼狗的本性,头顶飘过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10。
“居然被这群人找到了弱点攻击,看来界王倒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抱着手,继续观看。
场面局势陡然变化,在几名野火玩家陆续抖机灵打出弱点攻击以后,界王一反常态,三米长的身子一拉一缩,毛发如钢针一般倒立,竟旱地拔葱,原地起跳。
一跃四米高,在空中,它的身子猛然舒展开,宛如弓箭一般向地面砸去。
四蹄落地,猛烈的冲击掀起一地尘土,在它周围十几名野火玩家居然都被这冲击波打成了白光,这种现象在传统游戏里叫死亡,可以被复活也可以自己跑尸复活,前者掉一级,后者掉三级。
但以目前“问天”的机制,我估摸着是下机了,毕竟我们都是真人,不可能变成灵魂形态。
下机了十几个队友,野火人心不稳的本质立刻显露出来,余下的三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撒丫子扭头就跑。
“乌合之众!”
对此我嗤之以鼻,大家都是一级玩家,挂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又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以我方才记忆与估算,野火的人约莫打掉了界王八百多的血量,按照boss残血20%-10%之间暴走的机制来看,界王应该还剩下一百血左右,余下的野火玩家只需要按部就班,前赴后继,继续努力,不出一分钟,界王必定倒下。
经验与神装尽在眼前,第四家收费站也即将被他们开设起来,从此走上财源滚滚的发家致富之路,但他们却自行败走了。
我不禁想起方才二三十人的队伍,怪不得他们垂头丧气,我要是有这么一群队友,估计比他们还难受,可能会找块豆腐撞死。
“糟了,又失败了。”
野火无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脸上皆是痛心疾首之色,其中还掺杂着恨铁不成钢的不甘。
看来,野火公会领导干部也不好当,估计再过几天,他得改行继续回家当男公关,不然很大概率要落下心肌梗塞的下场。
他现在没精力赶我走,我也不会去搭理他,专心在心里盘算自己的小算盘。
以我目前的观察发现,我认为野火,乃至另外三家公会的玩家都进了误区。
所谓的界王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拦路虎,或者说,不是什么凶狠恶兽。
以我以往游戏的经验,哪有boss被玩家围着打还不下死手。
不说boss,就连那些小怪,只要进了它们的警戒范围,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要么你打死它们,要么它们咬死你,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羁绊,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逸。
“试一试吧。”
我壮着胆子逆行,与野火的玩家擦肩而过。
这群人以警惕的眼光看着我,不知该拿我怎么办,而他们的小头目,现在正蹲在地上捶胸顿足,也没功夫指导他们。
于是,便有五六个胆大之流跟在我的身后,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不近不远,有危险可以第一时间跑路,有好处也能赶上来分一杯羹,甚至在我身后一人一剑,杀人越货。
我对他们视若不见,径直走向界王。
这头可怜的黑狗眼睛都快被这群人戳瞎了,有眼冒着血丝,左眼已经在滴血。
它费力的用舌头在左右来回舔舐,见我来了,挣扎着起身,威风虽在,但颤抖的四肢无一不在宣告它现在受了很大的伤。
这一幕,我看着有些心疼,它让我想到了两年前去世的阿黄。
阿黄是我家一条老黄狗,养了十几年,年迈之时,肢体老化,路都走不好,但还是会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趴着,看家护院,每次有陌生人靠近,他都会警惕起身,叫不动了,它就会用脑袋撞门。
想到阿黄,我眼眶湿了,微微向前,伸出手,道:“别怕。”
黑狗依旧立着身子,但流着血的双眼已经不再注视着我,而是看着我身后不远处的野火之流。
它有灵性,我断定了,这是条好狗,可能就是新手村某个NPC家养的狗。
本来安逸地在村口晒太阳,但因为体型庞大,堵住了去路,等级又高,獠牙吓人,便被玩家们出于游戏本能当成boss,群起而攻之,它反抗,于是就被安上了界王的称号。
我想,另外三个界王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但它们都不幸运,遇上了实力强悍而又团结一致的公会,被干掉了。
而这只运气好一些,现在还苟延残喘着,但情况也不乐观。
我打开背包里的新手礼包,得到一把新手木剑,一张地图,以及三颗低级金疮药。
木剑没敢装备,怕黑狗敌视,而是取出了金疮药,递到它的面前。
我不知道这人用的玩意儿对狗适不适用,以往的游戏之中,也没有明显的划分。
有些游戏里头,人狗互通,有些里头,狗又有专门的伤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