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很不喜欢人类世界的生活,但江流在这它就只能慢慢适应。比如听院子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它呼哧一下鼻子,缩进稚儿怀里,咬着丫头手里那朵鲜艳的黄色小花打喷嚏。
一体铸造的钢剑要是断了没有焊锡怎么接?倒也没有接的必要,打制两条生铁做个边框,从断点处打孔用铁栓接死,做成一柄粗糙蛮荒的包铁重剑,就这还闹了个皆大欢喜。汉陈看着重剑爱不释手,陈三陈四笑成了一朵花,连着门口观战的陈老汉都摸着下巴不多的胡子,欣慰的合不拢嘴。
“公子还会续玉的手法!”
包金续玉,簪子断了用金丝包起来接上,很通俗的原理,锋刃包铁代替磨损却不影响强度,重量增加不少却造就一柄战阵无敌的重兵,一刀下去应该没有哪个悍将接得住。
“昨日宫内对战,取出宝剑来光是气势上就胜了三分,一路连斩十五刃,竟无人能挡一合之威。”
“后来怎么碎了。”江流嘴里塞了一个榆钱草饼,问。
“后来有位善用锤的力士,力挡不得,被震断三截。长孙公子问起这宝剑的来历,咱说是小公子一晚上铸的,他还不信呢。”
“长孙?”
“长孙冲,国辅长孙大人的公子。”
“他说什么了?”
“公子说,择日就来拜会。”
汉陈脸上很高兴,在他看来这是一件荣幸之至的事情,可江流不这样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害怕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就去街上要饭。
一串榆钱吃了干净,拍拍屁股起身,进门去了。院里四个人相互看看,只好退下。
稚儿变着法缠着要他讲水浒,房里空洞很是无趣,躺在榻上摊着的人拗不过小丫头的要求,嘴巴一开,继续讲。
再说洪太尉在途中分付从人,教把走妖魔一节,休说与外人知道,恐天子知而见责。于路无话,星夜回至京师,进得汴梁城,闻人所说:“天师在东京禁院做了七昼夜好事,普施.....
稚儿托着腮帮子听着高俅仗势欺人,好端端把王进逼的逃难去了。小小年纪也分得是非,嫩道:“这高俅怎么这样坏。”
“因为得势容易就只记得得势的好处,不在乎失势的坏处,他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幸运人。”
“那高俅后来怎么样了,王进后来又怎么样了,为什么欺瞒陛下的洪太尉没有受罚?”
江流坐起来摸了摸稚儿的小脑袋,没有回答。
宋代的皇帝有钱,所以喜欢人情事,如果换做李二这个穷皇帝就不会,穷的时候看什么都更清晰。这些话没法说给稚儿听,想了想还是道:“因为主昏臣庸,好人总是委屈求全。”
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听不懂,只觉得公子云山雾罩,好生伟大。
伟大需要传颂,等江流一觉睡醒,王进同志的悲惨境遇就传遍了高府。
这年月四面各地都在演真人版水浒,江流这一通总结近乎总结到人民群众的心坎上,前隋有多少人是因为权利倾轧导致家破人亡,包括高府内的仆役,多半都是前隋落难的门亲故旧,和高士廉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才被留在府内,听闻王教头教了史进一通武艺潦倒走人,不由得对后续情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此稚儿也得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公子说的话都是宝贝,如果被别人一问就乱讲,那自己也得被人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