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看着厉兑霆慌张的样子心下不由得生了几分担心,她和厉兑霆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可厉兑霆这副失态得模样她倒是第一次见。
厉兑霆回到办公室,几次拿出手机,却始终没有拨通温晚电话的勇气。他跌坐在椅子上,阳光从百叶窗照射进来,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只能听到室内暖风运作得轻微声响。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住在C市老房子的时候,书房里有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樱桃木桌子,虽然爷爷早就差人换了新桌子,可这结实的木桌腿却被爷爷永远的留了下来。
爷爷每天都会给自己布置一篇古诗文,每晚八点都准时在书房检查自己的背诵情况。厉兑霆在爷爷脸上从未看到过一丝笑容,他总是一手握着木条一手拿着课本,一旦背诵时稍有磕绊爷爷的嘴角就会立刻沉下来,他会一边训斥自己学习不认真一边用木条狠狠地抽打自己的手心。
每当遇到琅琅上口篇幅短小的诗文时,厉兑霆总是很高兴,因为这样的诗词他总是可以背诵得很熟练。最初,他总以为自己背诵得这样熟练一定会得到爷爷的表扬,可当他满心欢喜的背完后,换来得永远只有一声浑浊而低沉的“嗯。”
其实书房离自己的卧室并不远,可小时候他却觉得这段距离是那样得长,长到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尽管明知早晚都要亲口在爷爷面前背诵那些拗口繁冗的诗文,也清楚大不了就是挨上几板子而已,可当时却宁可泄泻沓沓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也不愿早早走进书房接受检查。
厉兑霆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告诉自己,是呀,左不过就像小时候,大不了就挨几下板子而已,又或许事情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厉兑霆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点开语音信箱,温晚的声音一字一句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上,他感到身上仿佛结了冰,连指尖都是冰凉的,好像有一柄染着风雪的长剑猛然将他狠狠穿透,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他疼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直直地就跪在了地上,他忽然凄怆的笑了,果然,现实永远都不会因为你主动伸手挨几下板子就会出现转机,因为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厉兑霆才勉强扶着一旁的桌子站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办公室。
“部长,您十点还有一场会议!”秘书追上去时,厉兑早已摁上了电梯的关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