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家客舍,一处僻静的小居灯烛齐点,从窗中映出的身影正忙来忙去地摆弄着什么。
室内,随处可见的机关、材料、器械、度尺正杂乱却有序地堆列着。伏在桌前时不时起身取物的雷楼正全神贯注地装卸着面前奇异之至的物件,他已是全然忘我,除非将手头的事完成,否则他应当是绝不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任何事情上去的。
桌上的物什正在成型,雷楼那犹如木雕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欣喜之意。但正当此时,他那房间的门竟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门枢转动着将两扇精致结实的镂花黄梨门“嘭”的一声狠狠砸到墙上。
出现在门后的锦霏霞怒气冲冲地直奔雷楼正在捣鼓着的那张桌前,“啪”的一声捶上去,差点都将那即将完成的物什震散架了。
“可恶的负心汉,都是因为你!!”锦霏霞低着眉眼,恶狠狠地娇叱到。
突然被锦霏霞打断的雷楼一脸茫然地看着锦霏霞怨怒得好像要择人而噬的神色,不由冤枉地辩解着:“负心汉?霏霞......我......我没有啊......”
“不是说你!”
锦霏霞没好气地回到,心中对秦羽锋的愤怒迟迟不得已平息:
就是因为这个负心汉,不但害得姐姐心伤憔悴,几乎还引得我们姐妹俩吵起来。要是姐姐因为这事而生气不理我的话,那都是你的错!
雷楼看着锦霏霞犹自一副意气难平的气鼓鼓的样子,似是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憋了半天,他才木愣愣地问了一句:“霏霞,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满意?”
“没有!”
锦霏霞烦躁地回了一声,抬头再看雷楼,一见他那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数落着他的话很是显得人小鬼大:“你怎么就一点也不能让姐姐对你敢兴趣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木啊?也要多学学该怎么讨姐姐欢心啊,不然,姐姐凭什么会喜欢你呀?”
雷楼面对这姑奶奶的数落,没敢还嘴,也不可能还嘴。
这既是他的性格使然,又因为锦霏霞说的着实不假——自己不就是不懂得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嘛?否则,他哪还用得着想锦霏霞取策问计?
要知道,对于雷家人,特别是像他这类的痴绝之人来说,机关建造才是他们打交道的对象,而不是那些人情世故。
待锦霏霞一通数落聊作发泄之后,她也是没了力气,懒散而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雷楼见她终于消停下来,这才又循规蹈矩地问了:“霏霞,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生气?”
锦霏霞轻叹了一声,兴致缺缺地说到:“过几日姐姐要去北地了,听说你也会去,这事你知道吗?”
“嗯,父亲已传讯于我,此事我已知晓了。”
雷楼憨厚一笑,少有表情的脸上也浮上了欣喜期待之色:“能与锦小姐一路同行,这真是雷楼的荣幸啊......”
分感无奈地看着他陷入了遐想,竟还时不时地痴笑一声,锦霏霞也是头疼不已,终于不由出口泼了他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幻想:
“荣幸?荣什么幸?没有我,就把你与姐姐单独放在一块儿,这一趟去了,我看你就再也没戏了。”
“没有我,就凭你那一句话就把话说死还硬撑的方式的话,姐姐是绝对懒得搭理你的。”
锦霏霞对雷楼坦言直露,说着,连她自己都有些想不下去了。不禁无望地止住了,心中已是对雷楼的追求判了死期——绝对不会再超过这趟北上的时间。
经由她这么一说,雷楼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不由有些无措地问着锦霏霞:“那怎么办?难道你不能一起跟着去吗?”
“唉,我求过爹爹了,姐姐也不让......”
锦霏霞不想再多说,不愿再去回忆起刚才那不愉快的事。
“那......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除非我能与你千里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