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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营火乱

他静默地看了几眼,到底是愧疚地低下了头。

自欺欺人地将窗子匆忙合上,他在房间中已是坐立难安,即便是手中拿着即将完成的机关也丝毫不能将心绪宁静下来。

再不能安心地坐留片刻,他复又起了身,心中紊乱而空茫。

手足无措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却又是蓦地停下。

立刻返身提起桌上的机关盒,当即开了门直奔火场而去......

是夜,注定喧嚣动乱,数不尽的人,为此彻夜不眠。

............

秦羽锋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营地,心中冰寒一片。

遍地都是散乱的经火焰烧灼后残留的皮料、半焦的支木、漆黑的火灰,以及被灰烬弄脏了的污水。

昨夜的那场意料之外的火,不仅烧毁了十一座营帐、两个半的军械库和一个仓室,更重要的是,烧毁了他本该唾手可得的军职与荣耀。

要不是雷楼及时赶到,并有他那些机关器具相助的话,那么这些损失,可能还要更大,大到足以给他判个死罪。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明明只要再过几天......”秦羽锋暗自念叨着,充满了不甘与无力。

他看着默不作声地一队队整肃待列的天威军士,此刻再没有维持一直以来,自己对他们所表现的和睦矩中的态度。

“我真是要谢谢你们没有发生营啸,而仅仅只是着了个火,烧没了几座军帐而已。要发生的真是营啸,我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秦羽锋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扫向犹如凝塑般的一众天威军。

“实在是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面对秦羽锋这有些讽刺的话语,这些算得上是虎军的士兵们却是没人敢出一声。虽然秦羽锋还尚年轻,但他这三年在帝都的天威军中到底还是有了些口碑的。

帝都禁军天威军都是些身强力壮的中青年武者,平日禁中无事之时,便常常摆擂相挑,崇尚强者为尊。而秦羽锋之武力,整个天威军中,凡是与他一战者,无一胜绩,这让他在天威军为自己积累了不少威严。

而他之所以能够打破千年来武秦世家练兵不领兵的先例,这其中,不单单是有杜若曦的缘故,他自己本身的实力,也是占了极大一部分因素。

向来以一副温和态度示人的秦羽锋,却如此刻薄地语含讥讽,这足以看出他此刻心中怒火之盛。

“罪在吾等,还请秦将军责罚!”

一位性情刚直颇有担当的大汉单膝下跪,抱拳请罪。

有了这一人开头,顿时也有几人接着便反应过来。

“罪在吾等,还请秦将军责罚!”

三三两两跪落武者最终带起了人潮,整个天威军俱是跪下,齐整的声音震彻整个军营:“罪在吾等,还请秦将军责罚!”

看到自己面前跪倒的这黑压压一片,秦羽锋也是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与不甘,缓了缓心绪,将那天威军诸位再熟悉不过的温和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

“诸位兄弟们,对不住了,刚才秦某有些着急,话说得有些冲。实际上,这本该是我失职,如果昨夜我在军营的话,便决不至于引发这么个变故。诸位无需介怀,都起来吧!”

“罪在吾等,将军无罪,还请责罚!”

又是一声齐喝,秦羽锋默然片刻,终还是笑了笑,道:“好了,这几日困据军营,让各位积蓄了不少怨气。现如今,想来你们也是在昨夜救火之时发泄够了,以后,多加注意就行了。”

抬头看了眼日相,他再度丢下一句:“委屈诸位再于营中驻守一日。此刻时日已是不早,我去关外看看情况如何。如若顺利,明日雪道便可彻底清通。到时候,就还要麻烦诸位出关接应杜医官和项镇军他们。”

看着秦羽锋利落出营的身影,诸天威军也齐声应道:“秦将军放心,吾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顾身后的齐喝,秦羽锋片刻不停,脚下步伐迅速地离开营地,而他那眉头也是重新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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