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的话语和冰凉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秦林越,他悲切地看着琴紫忧,不,秦紫忧,声音颤抖着:“阿紫,你姓秦,身上流着的是秦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一点。我知道你还在恨当年的事,但是你既然已经手刃了构害你父母的仇人,又何必再留在那间影之中?”
“间影有什么不好?至少还可以恩怨分明、有偿报怨。秦家这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龙头,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如果不是当年主家不肯伸出援手,我父母又怎会死?”
琴紫忧看着秦林越,眸光冷定。
她的话似乎再次触痛了秦林越的心伤,他面色发苦,只是徒劳地低声解释到:“那时父亲他外出云游了,这事是二伯敲定的......父亲回来听说后,也狠狠地罚了他......”
“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不是吗?”
琴紫忧漠然,眼中的怒气微微淡下来:“三哥,你别再白费心思了。你那做家主的大哥都已经将你呼来唤去地近十年了,片刻都不敢让你有消停下来的机会去寻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秦家,早就不认我秦紫忧了。现在,我就姓琴,可以云游四海,舒意调弦。只要我不主动去那影间,就没人会知道我是谁,也不会有人能打扰我——这样就好......”
秦林越默然,此刻的他再无一丝散漫不羁的样子,只剩下戚然与忧挂:“那你这次的出手呢?阿紫,你明明不想害那锦丫头,却不还是不得不来这儿吗?”
“这个......是,也不是......”
秦林越不由有些疑惑。
“我本便没想害她,这次来,只是做做样子。”
听闻至此,立刻让秦林越担心了起来;“那你回去会怎样?既然都这样了,你还是跟我回家的好。”
“你真是还不死心呢,若是我不跟你走,你是不是还要把我绑了去?虽说真要打我还打不过你,但我要是用音术,你也带不走我。”
“呵呵,是啊。你的音术,倒是比上次见面更精进了,本以为,再见面时,我可以抵挡得住了的。”秦林越苦笑一声。
琴紫忧轻哼一声,道:“也算是不错了,已经能那么快便挣脱了出来,比以前都要好上不少。”
此言说尽,两人俱是安静了会儿,似乎已是无话可接。
沉默半晌,还是琴紫忧先开了口:“我要走了,你有功夫在这跟我耗着,不如去看看那个锦家的小丫头。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她不久前遭遇间影刺杀的事,但这次我来了,只要以后没人再想去影间买她的命,间影就不会再有人去招惹她。”
说完,她便已是转了身。
“另外说一句,你那秦家的侄子真不是个东西,那样可人的姑娘,竟也忍心伤了她。而他的那个新欢,哼,也真是不怎么样......”
秦林越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莫名不解。
抬眼看去,只见她越走越远,在那一抹紫色丽影即将融化在浓密的夜色中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句:“阿紫,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远处的紫影似乎一顿,便瞬间彻底消失了踪迹,只在他耳边留下若有若无的一句:“三哥,别耗在我身上了。我既已有了间影的烙印,那我们之间,便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秦林越愣愣地看着那紫色隐去的方向,良久之后,才郁郁地收回了目光。
低叹一口气,他缓缓转过身,又重新走进那座“聚闲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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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的昏然与迷蒙渐渐淡去,眼前的朦胧感也开始消褪,精神重新聚集起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