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之间还打赌,谁看那怪人的脸先皱眉,谁就输,输了就去给怪人家丢炮竹。
只是每次丢完炮竹,都会被怪人儿子拿着长叉追着打。
不过她儿子也奇怪,是个人族,打起小孩来是一点也不疼。
肯定是怪人欺负她儿子,没给他饭吃。
伙伴们便又觉得怪人儿子很惨,于是天天给她儿子送土豆芋头。
希望他能吃饱,好反抗那怪人。
可直到怪人儿子在一天提着一袋子,来到村口,抖出一只修行了几年的蛇精。
大家才知道怪人的儿子是个捉妖师。
只是这一下,整个村都炸了锅。
“我就知道那丑人多作怪!养个捉妖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抓我们吗!”
“她长成那样就不说了,是自己年轻时候要四处骂人惹事,现在老了还反过来找捉妖师收我们,真是没天理了!”
“都是祸害!捉妖师就是天大的祸害!”
小伙伴们也在此事后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能给捉妖师送芋头!
但何草草却疑惑了,因为她看见那怪人儿子在之后,把那蛇精放回了山林,让它继续修仙。
她也很多次注意到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数着天上的星星。
背影看也起来甚是温柔,像是在怀念什么人。
捉妖师似乎也没有大家说得那样令人生厌。
但听伙伴们都唾骂起来,她便自此再也不接话...
何草草揉揉眼睛,从邓州城外一颗歪脖子树上醒来。
好久都没忆起过小时候的事情了。
何草草叹了口气。
眼前又慢慢浮现起东门侠救她当日的情景。
那是一个又背着父母跑去河边和伙伴戏水的日子。
多年过去,大家都长大了,溪流也长成了河流。
“行了草草,我爹也叫我回家吃饭了,你也别扑腾了,快回吧啊!”
“你们去吧,我一会就回!”
有时候何草草都希望自己是条鱼,而不是飞鸟。
这样就能终日在水中扑腾。
自从溪变成河之后,水里差点淹死了鹰叔家儿子,这条河便成了飞鸟的禁河。
也不光是鸟儿们来得少,村里其他人眼里看到这东门侠拿着捉妖法器四处耀武扬威之后,这河,都鲜有人问津。
因为河对岸就住着东门侠和美姨。
在对岸的村人,早全搬过来了。
都为了远离东门侠。
但那天,何草草正准备上岸时,东门侠拿着混元袋踏上了木桥。
何草草直接深呼吸向下一沉。
希望自己没有被东门侠发现。
可谁知,顷刻后一人猛然扎入水中。
准确地抓过何草草,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破出水面。
两人凑得很近,东门侠呼吸均匀地吐息在她额头:“你没事吧?”
何草草看着眼前这人,紧张得说不出话。
东门侠又二话不说,将人搂上了岸。
“这水深得很,莫要再往里淌了。”
说罢,东门侠脚尖轻点,两下翻身回到了桥上。
何草草以为东门侠捉住自己,要把自己锁在那混元袋里打一顿。
却不曾想这人就这样以为自己落水,救了人连句谢谢也不要便走了。
她坐在岸边,久久错愕。
就连回家时,都忘了施法烘干湿衣。
所以一到家就被母亲责骂了一顿。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她也不知道,再者,这究竟又是不是心动呢?
万一这只是自己对他的愧疚与感激?
何草草丢掉回忆画面,拿出怀里的地图。
看见着一笔一划画下的曲折,怅然若失。
以后应该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她将地图撕成一片一片,抬手扬在空中,随风飘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