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披风的侍卫已经退下,面前是谢怀锦微沉的脸,乔眉有些怵他:“多……多谢殿下。”
“可是在等孤?”
这话听着有歧义,乔眉陡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脸颊隐隐发烫。
她前世虽已嫁为人妇,但齐勋章在她面前向来正经,说话断然不会如此直白。更何况他早便心寄乔慧,虽成亲,却无夫妻之实。
她不说话,谢怀锦眉头拧得更深了,面前的小姑娘面容已然长开,小时候的婴儿颊已经褪去,如今粉腮杏唇,容貌姝丽。
不过此时她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头上挽的那只八宝珊瑚簪和项上被衣襟遮住出半截的白玉璎珞闪灵灵的,一个赛一个的,比园子里盛开的鸢尾花还撩动心弦,他只好别开头去。
“夜里风大露重,早些回房。”他硬硬地抛下一句话,抬步就要走。
“殿下——”她见他要走,顾不得方才得羞涩,急急开口问,“若同景国公府联姻,能让您的地位稳固,你可愿意?”
谢怀锦顿了顿,只道。
“孤的婚姻,不会是利用。”
乔眉的脸一下子白了,看着他远去的高挺身影,一下子心中莫名难受。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谢怀锦不愿娶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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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仁宫。
外头暮色渐深,前几日才重镀金漆的六角宫铃随风摇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响。殿内燃着灯火,偶有说话声含糊传出,却听不大清,门口守夜的侍者不敢轻心。
“太子在景国公府用饭了?”
阿海的脸上笑出褶子,“陛下您可安心罢!殿下可是头一回要在国公府上留膳哪,这等大事奴才怎敢谎报呢。”
昭仁帝脸上露出了一抹宽慰的笑,“如今,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太子,景国公府虽是太子母族,但到底……老五还同乔家二房关系不浅,这边老四又要娶二房的乔三……”
阿海恭谨地笑着,他掩下眼底的神色,一边又连忙把手边的汤药递过去,道:“陛下说的是,您快将药喝了罢。药太凉,药性便不好了。”
昭仁帝摆摆手,大笑着,“今日朕心情好,不喝。”
他又略一沉思,“今夜去贵妃那!”
阿海将药放在案上,跟着昭仁帝出了宫门。
守夜的侍者合上了偌大的金碧宫门,急匆匆地随着御驾而去。
身后的六角宫铃照着月光,泛着柔柔的光,它静静地挂在宫檐上,无风,不响亦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