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乔府的人欺负了芊月,听了原委你还要反过来打她不成?”陈氏瞪着眼看李平白,语气里处处是对李芊月无条件的维护。
她就芊月这么一个女儿,即便是在没银钱的日子里,她也不曾让芊月去农田里做活儿,何况是现在?
陈氏心疼地看了看李芊月泛红的脸颊,道:“李平白,我不管谁对谁错,那什么劳子乔眉必须向我女儿道歉!”
径直甩袖而走,李平白已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慈母多败儿!”
“你甭说那些酸腐滥词!当初要不是你娶了我,你就陪着你的那些破书等着饿死吧!”陈氏气势汹汹地开骂,“如今你为了巴结个臭丫头,让我女儿受委屈!你还是不是人了?!”
那些听了满耳的奴仆们都垂下头去,眼观心般地对了神色。
脚步一顿,李平白回过头来怒道:“泼妇!泼妇!”
说着他颤了指头指向李芊月,道:“你如果不去向乔家小姐赔罪,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李芊月第一次见他如此凶自己,直吓得瑟缩了脖子,下一刻又被陈氏拉了手,她也怒:“我看谁敢让她去道歉?”
李平白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走了。
当年他家里本是书香世家,祖父考举功名后名声大噪,是镇上人人钦羡的对象。可后来父亲嗜赌,赔了家业气死了祖父,在一方破烂的农院里剩下一口气时幡然悔悟。
拽着他的手,眼泪婆娑地让他一定要奋发考取功名,重振李家辉煌,万不能步了他的后尘……
可是,世事骨感啊……
他抱着祖父遗留下来的那堆书,在柴堆旁饿得眼冒金星。后来还是陈氏不管众人反对,硬是嫁给了他。
陈父是屠夫,靠着卖猪肉攒了些小钱,成为村里面巴结的对象。那时候他们靠着陈家接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再后来,陈父染病撒手人寰,陈母也哭成了瞎子,一家子的重任一下子落在李平白身上。可那时他还想着父亲的遗愿,并不愿做那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夫,陈氏便对他的那些书籍不喜极了,两人时常因这个而吵架……
可如今就事论事,他们虽靠着李贵妃,一跃成了京城名流圈里的人物,但到底哪里能同那些真正的世家相比?
他虽是个书生,可也懂趋炎附势,他那表妹如今得宠也诞了皇子,可毕竟皇家的感情凉薄、九皇子也不过是九岁的稚儿啊……只要太子一日不倒,说句大不讳的话——又有谁敢跃过太子头上去?
何况那是景国公府啊!
不仅有先后和太子做靠山,府里的几位公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又哪里是他们小门小户能比的?
李平白重重一叹,当即坐下来动了笔墨,准备书信一封给宫里头,好让李贵妃有所准备。
如今就只能保佑太子真如坊间传言那般,不喜乔家四小姐就好了……
斟酌地下了笔墨,李平白只觉得糟心透了!
若不是他是文人不轻易动粗口,否则他真想骂李芊月。
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去惹这么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