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并不是很想要你脑袋里的那些‘秘密’,对于不种地的我来说,这东西其实一文不值。”这不算是谎话,因为他现在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商人为什么这么痴迷于他的麦子这一件事。这种事想必麦秆自己也不清楚,得直接去找那个商人,才能问得明白。
莫非他真的还没醒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雷登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在身体被捆绑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不论再怎么想要清醒,最后终是要睡着的。而以这种僵硬的方式入眠,通常也睡不好觉,在最基本的休息过后,应该就会转醒了。这家伙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大概率地是盲目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眠的。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醒了。更何况自己和石头也闹出来一点动静,理应是有所反应才对。
如果是刚才被惊醒,那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早就醒了,现在还能沉得住气假装昏睡。另一种是他体质虚弱,经不住这种折腾,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如果是后一种,那我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吗?本来想装出一副“你所有的行动全都在我意料之中”的样子,让他感受到压力,好快点把该说的都吐出来。这才没有直接去搞清楚他是否真的清醒,为的就是那种“无所不知”的压迫感。
不过……看起来这一招是失败了?
跳大神都跳成这样,现在上前去掰开他眼珠子,确认他到底是真昏还是假昏,可真就前功尽弃了。哪怕自己还有最终手段可以让他一五一十地全部吐出来,可那毕竟是验证用的,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用的为好。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放出狠话要直接打爆他的狗头?还是用肉体上的疼痛让他清醒,认清现实?或者可以假意离开,偷偷在暗中观察他的反应。反正只要去思考的话,办法总还有的,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想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一个字,等。
“我和你打一个赌,麦秆。我只要坐在这里,不动手不动脚,你自然而然就会现出原形。”等待的同时,雷登还要继续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你不信吧?你肯定是不信的,所以你现在正偷着乐呵,准备看我的笑话嘛。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样逞强之后带来的代价,你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吧?”
说完这话后,雷登也就闭嘴沉默了。这种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让沉默酝酿气氛,让沉默酝酿情绪,等到了决出结果的时候,就可以让沉默积累出来的力量,一下子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又故意地、有规律地点着脚尖,发出声响,刺激着对方的神经。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看到厨房里的炊烟消散,雷登假装出一副“预言家”的样子,“应该快来了。”
然后正如他所言的,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人未到,身未现,可麦粥的香味已经传了过来,哪怕是混合着麦麸和麦壳后难吃到了极点,可煮熟的麦香味,总还是会诱人胃口的。
“阁下,麦粥已经……”
“咕噜噜噜噜噜——”
在赖草推门而入的同时,饿了一夜的麦秆的肚子,极为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本来已经预见到了这个场景,但雷登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来是给对手施压,二来是觉得个人坚强的意志被身体本能给出卖实在是太滑稽了。
赖草惊讶地看着大笑不止的雷登,还在奇怪自己身上有哪些不对劲,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又看到躺在那里的麦秆,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愿赌服输,你自己选,打折哪条腿?我们再开始问话。”笑声戛然而止,雷登立刻拾起一根粗柴火,噔噔噔地向麦杆走去,“你还不吭声?那就随机抽一个吧……点点点芝麻,点到哪个,就是……”这一连串说得语气平缓,动作上也毫不拖泥带水,故意把木柴左右点着麦秆的腿,表现出一幅根本不想给他机会的态度。
“住手!我说,我全都说,您要听什么,我说什么!”刚开始还是一条死鱼状的麦秆立刻挣扎了起来,不停翻滚,想要脱离雷登的打击范围。
“这个态度就很好嘛,我们可以继续谈一谈了。”看着惊惶失措的麦秆,雷登露出满意的表情,随后嘴角上扬,笑得更加狰狞,“可谁说这一棒子可以免了!”依旧是一棍挥下。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