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14:11。
“进来吧麦克。”费兰德医生打开门招呼麦克坐下。
“你介意我站着吗医生?”麦克抖着双腿,双拳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又松开。费兰德摆手说:“不不不,心理治疗,病人一定要用他喜欢的方式进入状态。”说罢,他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
“该死!”麦克走到沙发,费兰德微笑着看着他。
“该死!”麦克走到书架,费兰德微笑着看着他。
“该死!”麦克走到冰箱,费兰德微笑着看着他。
“该死!”麦克走到阳台,费兰德微笑着看着他。
“该死!!!!”麦克站在客厅空地上举起双手喊道。
费兰德依旧微笑着看着他。
“你知道吗......”麦克摇晃着头和手朝门走去,“我得走了,我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随你便,麦克。”费兰德端起茶几上的一本书读起来。
“吱呀——”麦克打开了门。
唉?不对啊我TM是来干什么的怎么就走了我现在必须得找个人诉诉苦才行所以我来找他结果我就是在房子里像个制杖一样转了几个圈然后就走了这怎么行那家伙还能从我的预付金里提钱呢!
麦克缓缓关上门,看向费兰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医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和蔼、无所不知的贤者,而我是个无耻、自私、满口谎言的狂徒。”
费兰德笑了但没笑出声:“说吧。”
“你相信恶魔吗?”
“不信。”费兰德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恶魔是人们心中恐惧和丑陋还有黑暗面结合的虚构体,这可以追溯到上世纪罗斯福总统的名言‘人们唯一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去年一直在谈记得吗?”
“好吧。”麦克点头叹气,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说说最近出什么事了。”
“在那之前我还要问一个问题。”麦克举起手像一个学生跟老师打报告一样,“医生,你是不是说过,只要我洗心革面,这个世界还是很光明的、会原谅我的,你说过对吧?”
费兰德点头承认,然后反问道:“那你,洗心革面了吗?”
“好吧没有!”麦克很痛快地承认了,但赶紧补充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洗心革面,但这个世界不允许我这么做你明白吗你明白吗我问你你明白吗回答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点麦克。”费兰德不紧不慢地挡住了麦克的胸口而后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快压在这名心理医生身上了,“看起来问题很严重啊。”
“你实在是太高估‘严重’这个词了,它在我最近的生活的形容词里就是个弟弟!”麦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舞足蹈地陈述着,“我重操旧业了,而这把我的老伙计引来了......咱们就叫他李华吧。”
“还是叫崔佛更好听一些。”费兰德眨眨眼。
麦克的动作僵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我忘了我对你说过......”
“不用担心。心理医生的最基本原则就是对病人的事迹完全保密。然后呢?”
“他找到我了,而且跟定我了!就像长在树枝上的叶子一样!”麦克捶着桌子表情十分着急,似乎眼前的医生就是自己的救星,“万一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得救救我!医生!我该怎么办?”
费兰德歪着头思考着对策,然后说:“老麦,你有没有想过,坦诚公布比遮遮掩掩要舒服?”
“对别人来说也许是这样,但你明白崔佛是什么人!我会死得连吸进肺里的氧气都不剩!”麦克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气管似乎想确定它还没被切断。
“说到底,你是一个反社会的、轻微精神分裂的、又有一点被害妄想症的多重人格。”说到这里费兰德突然停下了,缓缓看向麦克,“为什么这么像崔佛的人格?”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今天的时间到了。”费兰德这会笑出了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下周我再告诉你答案。咱们两个都是在轮船上共患难的水手,现在——”他夸张地做了个前进的手势,“扬帆起航吧!”
“那是什么?我们友谊的巨轮吗?”麦克起身走向门。
在麦克要走时费兰德突然拉住了他:“我差点忘了,麦克,你的预付金额用完了。我想你能不能从现在起改用现金支付呢?如果你真的重操旧业了那你现在应该......”
麦克甩出一个信封扔到了他手上,费兰德像一个收到礼物的小孩一样拆开并数了起来。
“老实说,医生,这恐怕没什么用。”
“你得相信自己。”费兰德回答,4000,赚大了!
......
回到家的麦克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刚刚斟酌还没来得及喝亚曼达就气冲冲地走进了客厅:“麦克!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一顿烂事?”
“什么烂事?”麦克明知故问,其实是他没精力和体力回答了。
“首先是那个疯子崔佛突然出现在了咱们家里,然后又是勇闯CIA大楼,据我所知你明天还要启程去巴黎我的天哪!”亚曼达气得原地转圈并抓着头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承诺过会给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安全!但现在你的承诺到哪去了?”
麦克被问得体无完肤,手足无措地回答着:“额,亲爱的,我承认现在的事有点脱轨了,但我保证我会尽全力让一切回到正轨上!等我把FBI的事解决,再把崔佛打发走,一切就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实际上麦克在说谎,他已经感觉到追杀瓦格蕾远远不会结束这件事,但到底什么时候解决?该怎么解决?解决之后就真的结束了吗?麦克没有头绪,他当然不可能甩给他的妻子这么一个回答,所以只能选择了模棱两可的态度。
然而亚曼达却一针见血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什么时候能解决?怎么解决?解决之后就完事了吗?你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有!永远都不能给人安全感!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个出卖了大家的叛徒!骗子!asshole!”
“砰!”心烦意乱地麦克一怒之下站起来摔碎了手上的酒杯:“对!是的!没错!我自私,我卑鄙,我是个天杀的暴徒!明明体育成绩全市第一却还是考不上大学!只能以抢劫为生!最后把我的团队都出卖了!把信赖我、肯把生命托付给我的兄弟们都出卖了!!!但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你!为了崔西!为了吉米!为了你们都能过上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你懂吗?”
“大家不要吵架。”法比恩从泳池边进入屋内,“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也是呢。我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其实是词穷的亚曼达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继续来练习瑜伽吧!”
“麦克要一起吗?”法比恩真诚地发出邀请。
“我才不要。”
......
莫莉审视着每份和梅利威瑟签约的超能力者合同,那些条件连她都觉得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我真不明白,那些人都疯了吗?为什么会答应这种条件?”
放弃人身自由权。
放弃身份,改换成了号码。
接受人体实验。
接受局限性思维控制。
“他们当然得答应。”德凡冷笑着看着这些条件,“这是他们改变现状的最大也是唯一契机。”
“不会吧?条条大路通罗马呀?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看着莫莉迷茫的眼神,德凡感觉到了唐在回答自己问题时的思维:“这个疯狂又黑暗的世界里,没处说理去。匪徒杀了人,然后用重金贿赂了法官和陪审团,结果被无罪释放,公平吗?医生因为另一帮人有背景,扔下了做一半的手术去给他们的人做手术,而第一个人只能在开膛刨肚的情况下等死,公平吗?还有......美国轰炸南斯拉夫中国大使馆,联合国什么也没说,公平吗?”
“你是说......他们早已经死路一条了?”
“我看他们已经连那条通往‘死’的路都没有了。”德凡看着玻璃室内众多超能力者在接受死亡率超高的能力强化的人体实验,半是心疼半是嘲讽,“他们已经被洛圣都,或者说全世界,亦或者说肮脏的人性的黑暗夺走了一切,生和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上,剩下的只有**,而**恰恰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我说的有点多了。”德凡扔下了呆若木鸡的莫莉自顾自走了。
......
麦克实在受不了了,趴在瑜伽垫上气喘吁吁。法比恩忍住没笑出来:“别忘了呼吸,呼吸可是活着的前提。”
“恐怕我们马上就能见到第一起因为瑜伽导致的心脏病猝死了。”亚曼的没管那么多,捧腹大笑。
你们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麦克在心里狠狠吐了槽。
“好了,我们该联系下犬式了。”法比恩对亚曼达说。
“当然。”亚曼达双手撑地,双腿绷直并后退使身体变成了倒立的V字形,保持着这个姿势。
法比恩走到亚曼达后面:“这样不行。你应该要紧缩......”
!!!!
麦克的呼吸暂停了。
法比恩的老二正对着亚曼达的屁股,不断地做着进出的姿势:“对,就是这样亚曼达,再缩,然后放开,然后再缩......”
“你TM在干什么?”麦克的脸像要滴出血一样红,冲上去一拳把法比恩打进了后面的泳池。“扑通——”“啊!”
“麦克!”亚曼达惊慌失措,“不要这样!”
法比恩很快游回了岸上,气质优雅地问道:“瑜伽能解决人心中的烦躁,可麦克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呢?”
“接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亏你还是个自称绅士的法国人!”
“实话告诉你吧麦克。”令麦克更加绝望的是,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的人是亚曼达,“我们要搬走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你听到了吗?”
“好啊!走吧!”
知道亚曼达和法比恩的身影消失在了麦克的视野里他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但不要紧,她以前经常说这种话,肯定只是闹闹别扭然后就回来的。
但他依然很生气!
法比恩明显是故意的!这是在挑战麦克,要是他不做点什么,那还得了?
“吉米!”麦克朝楼上走去,他实在不想再在家里待着了。
“什么事?”吉米打着游戏回答。
麦克看了看墙上和上一个一模一样的液晶显示器:“电视不错啊,谁掏钱买的?”
“好吧好吧,谢谢老爸,行了没?”
“我要出去兜兜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要去朋友那里取货。”
“那我带着你去不就行了?”
似乎意识到了无论如何都要和麦克一起出去的吉米最终妥协了,放下游戏手柄:“好吧老爸,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