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那工地时,最大感受莫过于喧嚣。工人们常常彻夜加班,那冰冷的铁疙瘩机器随之彻夜运转,这可苦了我们一段时日。
我在那地儿应当只过了一个冬日,印象却是极其深刻。
工地厕所远在另一端,途中需踏过数十块空心板,再走十余步草间小路,比公社条件还要差上许多。更可气是林某某也从公社搬来工地,以至于起夜时不得不振奋精神,瞪大眼睛仔细看路。
既与他成了邻居,交往联系自然比以往要多些,也将他了解得愈加透彻。
即便寒意刺骨,林某某也几乎不睡懒觉,起得比鸡早。鉴于往事,我爷爷对他早有偏见,常常说:“清早八生就在外面瞅过去瞅过来,不做好事……”
我原本是不信的,直到某一日,他神神秘秘从包里掏出一大坨胶皮铜线,我才知他的确是没做好事儿。
铜线外有层胶皮,他说是从厕所外停着的报废卡车上扯下来的,不好出卖,便在家用蜂窝煤将胶皮烧尽,再拿去曾经“销赃”过的废品站交易,得了几块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