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也频频点头,说道:“让马三宝挑几个精壮男仆,选几匹快马,丢弃完行李后,径直从蒲津渡过河,在南岸与家人相见…”
……
同一时刻,左翊卫将军府刚刚升帐,点卯的校尉个个躬擐甲胄,站在议事厅里低头不语,正在聆听阴世师的训斥。
“狗才!平时我是如何训导你们的,军中只有将令没有别诣,”阴世师五十开外,虎背熊腰,眼放凶光,高声喝斥道:“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太子千牛备身,就算太子殿下本人来了,要想通过我的防区,阴某也是要询问一二的!”
说罢,将“千牛备身”佩刀狠狠地砸到昭武校尉朗琎的脸,顿见青红一块,朗琎立即跪下,磕头申辩道:“阴大人,柴绍说奉诣救援东都,所以在下不敢予以阻拦…”
“住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没有我的行牒,就是一只麻雀也休想飞过去!来人,把朗琎拉下去,军法伺候,杖脊五十!”议事厅中的校尉们噤若寒蝉,阴世师治军严,他们个个都是领教过的。
几个亲兵正要把朗琎拖出去时,一个行辕卫兵小跑进来,单膝跪下通禀道:“阴大人,有个自称是李仕正的人在门外求见,称事情紧迫,需马面见大人!”
“李仕正?我还以为他跟着李建成到东都去了呢,让他进来。”阴世师摆摆手,让亲兵把朗琎放下,“这五十杖脊先记下,议完事后再执行。”说完,自己一屁股坐在虎皮大椅,端起茶来啜了一口。
只见李仕正一瘸一拐地走进议事厅,跪在正中,高声说道:“阴大人,李建成、柴绍救援东都是假,谋反叛逆是真!”厅里顿时窃窃私语,嗡嗡嗡地响成一片。
“肃静!”阴世师一拍案桌,站了起来,“李仕正,此话怎讲?”
李仕正咬着牙,忍住背伤,给阴世师磕了一个头,勉勉强强地打直腰杆,说道:“阴大人,兵贵神速,既是救援就讲的是一个‘快’字,哪有带着家眷前行的道里?李建成的马队骡车里坐的是他老老少少一家人呐!其中必定有诈。”
阴世师“嗯”了一声,扭头盯着战战栗栗的朗琎,问道:“车中果有老幼?”
“似有幼儿声音。”朗琎回答道。
阴世师手一挥,吩咐道:“给李大人看座!”这时,阴世师才注意到李仕正的背有道道血迹,便问:“你的背伤从何而来?”
“不打紧,昨晚让李元吉那个黄口小儿抽了几鞭子,”李仕正强忍疼痛,在坐椅向阴世师一揖,说道:“大人,李建成等人既然救援是假,那意欲何为?据我所知,李渊在晋阳并不安分,二儿子李世民早就在暗地里招纳亡命之徒了,现在李建成未奉明诏又举家迁移,反行已露啊!”
阴世师听罢,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猛地从案桌的令箭筒中抽出一支,喝道:“昭武校尉朗琎,听令!”
“在!”
“即刻率轻骑追回李建成一干人等,将功补过,则可免去五十杖脊!”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