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志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向某来迟,请柴夫人恕罪!”
李三娘扶起向善志,正在寒暄间,一个老叟的笑声引得二人寻声看去,“呵呵,善志侄儿,来得正当其时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原来是向老翁得到消息,也来到寨门口迎接队伍了。
向善志忙给向老翁行礼,说道:“伯父身体可好?这一别又有数年了,只有书信往来,今日终于见面了!”
“我身体尚可,托柴夫人的福,现在衣食无缺了,”向老翁对着李三娘点点头,又对向善志说道:“侄儿能够走出绿林,共举大事,伯父心中甚感欣慰啊!”
向善志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走过去搀扶着伯父,说道:“侄儿没有什么能耐,只是想让手下的弟兄们有口饭吃,老婆和孩子不受风吹雨淋之苦啊!”
李三娘在旁边咯咯笑道:“来日方长哩,我已安排你们伯侄两家靠近落脚,有的是时间聊家事儿,咱们现在请队伍到庄里歇息吧!”
队伍安顿下来,已过哺时。
晚饭过后,李三娘请向家伯侄二人到屋中议事,让凤鸢撤去案桌的《吴子》、《六韬》等书,命巧珠沏明前紫阳茶端了来,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向头领,实不相瞒,家父很快将在晋阳起事。北边一有动静,这鄠县官府必然会出兵捉拿我李家数十口人,南梦溪难免有一战啊!这也是请向头领到庄子相聚的原因。”李三娘双眉紧锁,看着向善志说道。
向善志点点头,回答道:“向某愚钝,但这个道理是明白的。我等在林中落草之时,曾抢过鄠县送往长安的粮车,那些县募府兵不是很难对付。况且,从鄠县到李家庄园,山路盘亘,隘口数重,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关中京兆郡所辖数县的精锐不在鄠县而在武功城内,隶属鹰扬府,约有数千人,随时待命,以备伐辽,”向老翁接过话来,说道,“其余盩厔、始平两城的县募府兵人数虽多,亦不足为虑。”
“伯父说的没错!武功城中的鹰扬府军确实彪悍,去年与他们在武功城外的罗家村遭遇,对方的骑兵让我们吃了大亏,伤亡了数十弟兄呢。南梦溪的举动要是惊动了他们,就不好办了,”说罢,向善志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李三娘在座中理了理乌黑的云髻,看着向家伯侄二人,说道:“我已派马三宝、张贵福等家仆去联络山中的其他英雄好汉了。若能得到他们相助,大家齐心合力,与武功的鹰扬府军周旋时日,还是有些把握的。何况,家父一旦高举义旗,鹰扬府军很有可能奉诏北,应付时局,未必全数留在武功城内。到时,或许不是我们在南梦溪与其周旋,而是兵锋直指武功城下,与晋阳遥相呼应,亦未可知啊!”
向善志扯了一下豹皮护腰,攥紧拳头,往案桌一击,震得茶碗叮当响,“柴夫人说的好,抄官府的老巢,报一箭之仇,替兄弟们出一口恶气,看他们还敢不敢抓丁派赋,如此嚣张!”
向老翁捋须微笑,颔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