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昼夜更替,一眨眼的功夫,几天时间便过去了。
这日午后,在中军大帐里,李三娘单独召见了萧之藏、宋玉二人。
入座后,李三娘看着宋玉,微笑道:“宋将军,这几日休息得如何?伤势怎样?”
宋玉连忙起身,一揖道:“柴夫人,感谢您接纳败退下来的兄弟们!这点小伤不碍事,营里谢郎中调治得好,我已经可以重上战场了,要不我到大帐外挥刀轮槊给您瞧瞧?”
李三娘和萧之藏听闻,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三娘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宋将军好身板,等到上战场时再一显身手吧!”说罢,顿了顿,两道浓眉微微一蹙,收起笑容,说道:“今日请二位来,是因为你们亲临武功战场,如今我李唐义军如何破城,我想听听二位的想法。”
“夫人,武功城虽不大,但是城坚墙厚,不易强攻,”宋玉快人快语,首先说道,“李仲文的人马不可谓不多,但激战一日,却没有丝毫进展,这就是证明啊!”
李三娘点点头,说道:“据我们得到的军情,武功城内的敌人其实并不多,两千步卒,一千骑兵,步卒是河东过来的,骑兵隶属鹰扬府。”
宋玉仰起头来,看了看大帐圆顶,似乎在回忆当日的战况,说道:“武功城的敌人不多,但防守严密,且增援迅速,防守当中没有什么破绽,看得出来,他们的领军指挥得力。”
“指挥武功城的是陏军昭武校尉朗琎,”李三娘咬牙切齿道,“此人是长安守将阴世师的骁将,久经沙场,颇为老道,我和他还有一笔账要算哩!”李三娘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风凌渡,想到生死不明的五弟李智云,想到坠马受伤的夫君柴绍,想到久未谋面的李建成兄弟,李三娘难过地嗫嚅嘴唇,低头不语。
“柴夫人,我看破城的玄机不在攻字,而在一个诱字,”萧之藏一句话把黯然神伤,思绪游离的李三娘拉回到军账中。李三娘眨了眨丹凤眼,忍住在眼眶中打转儿的泪花,扯了扯膝前的紫衫前襟,看着萧之藏问道:“萧主簿,此话怎样?”
萧之藏双手按膝,腰身前躬,说道:“陏军凭城坚守,以逸待劳,不要说我们才万余人马,就是数万人马,短时之内也未必能够破城啊!”
萧之藏看了看李三娘和宋玉,两道淡眉一扬说道:“要拿下武功城,关键是要把城内的敌人调动出来,在城外予以歼灭,如此一来,再行攻城就易如反掌了。”
“萧将军说得好,”宋玉听到这里,摩挲着双手接过话来,“既然城中的敌人先前敢派骑兵出城作战,只要我们谋划得当,同样可以再次把他们调动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乘势攻城!”
萧之藏颔首点头,说道:“关键在于,要想方设法诱出鹰扬府的重甲骑兵,这是武功城敌人的精锐所在,当然,”萧之藏停顿了一下,“鹰扬府骑兵的战力不容小觑,我们应做周全的谋划。”
李三娘一直在倾听,此刻,方才斩钉截铁地说:“二位,我看武功城就这样来打,如同萧主簿所说的诱字为主,攻字为辅。说到这个诱字,二位有何高见?”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时里,宋玉讲了武功城陏军的防守情形以及鹰扬府骑兵的彪悍战力,萧之藏则分析了季候,地形以及物情,把敌我双方的优劣也进行了详尽的比较,继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作战设想听完萧之藏的设想后,宋玉击掌高呼“妙啊”,李三娘也浓眉舒展,笑靥绽放。
武功城烽烟再起,城下军旗猎猎,万余将士整装待发,“李”字旗幡迎风招展,攻城的鼓声擂得震天响箭镞像雨点一般飞上城来射得垛口和雉墙“铛铛”直响,朗琎的士卒在城上举盾持刀,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朗琎在城楼前坐镇指挥,但他感觉到,今日的这支军队与先前李仲文的队伍大不一样眼前对手只知道围着南门进攻,其他三个城门则相安无事,而且进攻不到半个时辰便退了回去,要休整一个时辰才能再次组织攻城再看攻城的士卒,多半身体单薄,臂力羸弱,要不是城下的弓弩掩护,他们休想爬到城上来短兵相接城中的机动骑兵,全副武装已待命一日,却根本派不上用场,一个个下马来闲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