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营中十几架二层楼高的石弩同时发射,伴随着“铛铛铛”的弦响,硕大如斗的巨石从弩机上骤然弹飞,在空中划过道道弧线,重重地砸入乱蚁如麻的陏军骑兵之中。巨石落地,震耳欲聋,顿时激起数丈高的黄土尘埃,然后呼啸着向前滚动而去。巨石所过,死伤一片,肢飞体断,肝脑涂地,惨叫四起,血雾腾升。
眼看陏军骑兵溃不成军,已丧失了战力,就待束手就擒时,临川岗上的哨兵再度来报,对面的陏军营垒有异动,数千人离营而出,直奔义军的西边营垒而来。
李三娘扭头对身边的萧之藏说道:“果不其然,前后夹击,欲搏我营。”
萧之藏点点头,笑道:“有备无患,阴弘言有来无回了。”
李三娘将三面令旗分别交给郝齐平、宋玉和周孝谟,命令道:“两翼齐出,合围来敌中军坚守,不得擅出!”
“是!”三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原来,出征之前,阴世师便与侄儿阴弘言约定,长安到盩厔只有一天的路程,若超过一天队伍仍回返回,万全起见,将派援军于第二日出城,予以接应。
按照约定,阴弘言在营寨中苦等了一夜。这一夜,惊心动魄,同义军你来我往,殊死搏杀。此时,身心疲惫的阴弘言对长安的援兵真是望眼欲穿!见东边烟尘滚滚,人马嘶喊,阴弘言料定援兵已到,于是,急令麾下校尉朱匡武率领两千步卒出营,打算前后夹击,一举击破李唐义军。
朱匡武策马而行,身后的两千士卒小跑跟进。东边战鼓咚咚,号角长鸣,杀声震天,朱匡武知道机不可失,东西对进贵在速决,于是高举战刀,大声喝斥,催促身后士卒加快步伐。
眼看义军营寨就在数百步外,“李”字军旗已映入眼帘,朱匡武大喝一声“杀进去!”然后一马当先,直奔营寨辕门而去。就在此时,只听到低沉的号角从义军营寨的南、北两门同时传来,寨门大开,两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分别杀出,沙尘滚滚,马蹄阵阵,呈两个弧形,似一对镰刀,闪电般地向陏军步卒合围过来。
一看这阵势,朱匡武明白义军作了准备,偷袭已然不行,便回头大声令道:“长矛护住两翼,刀手上前攻垒!”正说话间,郝齐平、宋玉已带领骑兵杀到眼前了。失去了铁盾龟甲阵的陏军,面对势不可挡的骑兵洪流,力不从心,防不胜防,长矛刺落前面的数十名骑手后,很快就被后面更多的骑兵冲垮和践踏。
面对战马上寒光闪耀的数千把陌刀,陏军步卒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陌刀挥过,头断肢裂,血肉横飞,片刻之间,陏军的两翼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濒于崩溃。
朱匡武见状,只得命令陏军强攻前面的营垒。就在相距不到百步之时,突然间,垒上乱箭飞下,密如疾雨,陏军步卒顿时倒下一片,呻吟抽搐,哀号不已。
朱匡武弃马步战,左手举起圆盾,右手挥舞大刀,高声喝道“给我上!”带领士卒操持盾牌,挥刀舞枪,全力攀垒,攻击而上。
垒上义军严阵以待,周孝谟见陏军攻了上来,将令旗一挥,垒上将士刀剑出鞘,长槊横握,劈头盖脸地向敌人砍斫下去。一时间,刀枪相碰,盾槊互击,你来我往,血光四溅。
两军搏杀正酣时,一名军校急匆匆地飞奔到义军大纛下禀报,说是鄠县城中的张福贵疾驰营中,有紧急军情呈报。李三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命令张福贵即刻来见。
张福贵策马奔来,翻身下马,跪拜在地,哭喊道:“主子,不好了!陏军大队人马直逼鄠县而来,钱大柱管家让我飞马来报,求您派兵援救!”
李三娘一听,“唰”地一下,脸色苍白如纸,背心沁出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