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智去已经”
“齐王,请依朝礼,称公主殿下!”李三娘怒火中烧,却又极力忍住,好似沸水涌腾在加了盖儿的大鼎中,激得两眼通红如铁,眶中热泪盘旋回还。
李元吉自知无趣,低叹一声,让宋之伦收起银票,便起身告辞。
看着丈夫送客而去的背影,李三娘端坐位中,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哗哗哗”地如雨而下,思绪乱糟糟,密匝匝,理不清,剪不断。
柴绍从鸟头大门踅回来,只见妻子正在屋里低头啜泣,侍立屋外的墨绿手足无措,满脸惶惑。
柴绍一点头,让墨绿沏茶上桌,自己则缓步入内,同妻子并肩而坐,安慰道:“齐王行事一向如此,夫人不必挂怀”
李三娘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问道:“夫君,权势这东西真的好吗?一旦有了它,怎么连自己的亲兄弟看上去都面目全非了呢?那咱们当年在终南山浴血奋战,又是为了什么呢?”
“哎,”柴绍长叹一口气,抚着宽额说道,“权势这东西啊,像是一把利剑,看落在谁的手里了它既可以斩妖驱魔,造福于民也可以剪除异己,护卫私利啊!”
见妻子点了点头,收住了泪水,柴绍接着说道:“咱们用它,涤除隋末乱政,建立了大唐,轻徭薄赋,万民欢心,当年浴血奋战寻获此剑,便物有所值了!今日,强敌压境,磨刀嚯嚯,大唐有倾覆之危,咱们当竭尽全力,让此剑光芒再现,保境护民,永延国祚!”
此刻,李三娘泪水已干,眼圈尚红,听闻丈夫的话语,连连点头,伸手拉着丈夫,恳切地说道:“夫君,那咱们就让这把剑更加锋利些既然二弟已经开口了,那咱们就立即上奏朝廷,把延州的军马分出一部分来,助战反击,夺回晋阳!”
“夫人放心,”柴绍颔首点头,摩挲着妻子温润的手,说道:“前日,我已上奏兵部,将延州驻军中的步卒分遣一万人出来,由何潘仁率领,随秦王渡河反击!”
“步卒?何潘仁来率领对付刘武周的骑兵?”李三娘似有疑惑,沉吟道。
“正是,”柴绍笑道,“秦王已同我会商了,他的策略是渡河之后,深沟高垒,据险固守,择机反击,如此一来,何潘仁率步卒助战,便可发挥最大战力啊!”
“哦?”
“壁垒固守,乃防御作战,延州步卒经太和山大战的历练,已熟稔战法,堪当此任若择机出垒,合战刘贼,自有秦王麾下的玄甲军担纲啊!”
“嗯,有道理,”李三娘一点头,继而问道,“那么,由何潘仁率军助战,是否看重他的胡人身份,熟悉突厥人的骑兵战法呢?”
“呵呵,夫人明鉴,正是如此啊!”
这时,墨绿走进屋来,将沏好的茶端到柴绍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李三娘看着正低头细啜的丈夫,不无担忧地问道:“延州抽调出一万人马渡河助战,若梁师都趁火打劫,突然南下,延州的驻军可否依照前策,凭城固守?”
“嗯,这个我并不担心毕竟,梁师都已是强弩之末,自守有余,出击不足,然而,我担忧的是”柴绍放下手中的茶碗,顿了顿,看着妻子说道,“虽然,咱们委军于郝齐平,授予其雕龙金剑,有生杀之权,可是延州军将个个任侠豪气,郝齐平能否稳妥节制啊?”
“呵呵,夫君多虑了,”李三娘听闻,破涕为笑,说道,“从终南山一路走来,郝齐平和这帮兄弟摸爬滚打多年,对他们深为了解,自有办法率领众将,完成军帅所托使命的!”
“嗯,但愿如此啊!”柴绍摸着光生的下颌,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