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梁将军,起来说话吧,”柴绍一抬手,笑道。
梁洛仁缓缓起身,低头弯腰,寻得身旁的一只石凳,斜签着身儿坐了。
“梁将军也是开皇八年生的吧,戊申年的,属猴?”
没想到柴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的生辰,梁洛仁连忙拱手答道:“回霍公,败将的确是戊申年生的。”
“嗯,咱俩儿是同庚啊,”柴绍笑道。
“岂敢,岂敢,”梁洛仁连连摇头,忽然间,又觉得回答得不妥,赶忙说道,“败将乃阶下之囚,岂敢与霍公相提并论!”
柴绍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梁洛仁,笑道:“这又何妨?天地生人,同年而出,不论贵贱,我是九月十六生的,梁将军是?”
“噢,回霍公,败将是腊月二十一生的。”
“如此说来,我稍稍年长,三个月而已呀!”
“不敢,不敢,”见柴绍谈笑风生,平易近人,梁洛仁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也咧咧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
“我听闻,大业初年,梁将军曾任突厥启民大可汗的近卫骑将?”
“确有此事,时过境迁,不值一提呀,”梁洛仁摇摇头,摆摆手。
“那些年啊,我常随前朝宇文述大将西行,多次在边塞会盟启民大可汗,或许,咱们曾见过面哩!”
“败将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梁洛仁欠身拱手,连忙说道。
柴绍听闻,笑容渐收,摸了摸唇上短髭,叹道:“哎,掐指算来,已近二十年过去了,突厥草原早换了主子,关内河山也物是人非啊!”
梁洛仁不知道柴绍想说什么,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呆坐凳上,耷拉脑袋,默不作声。
“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诸侯四起,本无可厚非,”只听到柴绍说道,“而然,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是不是这样呢,梁将军?”
“嗯”梁洛仁眉头一皱,迅速思量,顿了顿,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霍公,这似乎是中所载之言吧?”
“不错,”柴绍点点头,抬起双眼,盯着梁洛仁说道,“明义,言之有理啊长安与朔方,皆起于隋室颠覆之时,然而,数年已过,优劣自显,孰强孰弱,人所共知,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天而行者昌,逆天而行者亡,兵戎相交之际,朔方当作何选择呢?”
见柴绍笑颜尽收,一脸肃穆,威不可犯,梁洛仁“蹭”地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立在原地,搓着双手,惶惶不安。
柴绍目光凛然,掷地有声地说道:“梁将军不必局促!我今日借喻天时,奉劝于你,不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当明察时势,顺应天意,助力大唐混一天下,若负隅顽抗,为虎作伥,必将死路一条!”
梁洛仁“扑通”一声再次跪伏,口中连连说道:“败将不敢,败将不敢!”
“我即刻放你出城,何去何从,任凭选择,”柴绍一撩袍角,站了起来,瞅了瞅跪伏面前的梁洛仁,说道,“梁将军,好自为之吧,他日若沙场再遇,断无今日之礼,届时,休怪我言之不预!”
说罢,柴绍迈开脚步,带着身边的侍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
见军帅离去,院内院外的卫士纷纷收刀,转身撤离,步调整齐地往营中开去。
白森森的阳光下,一扇院门大大地开着,只剩梁洛仁孤零零地跪伏院中,汗透衣背,湿漉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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