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五百步外却是明黄的军旗映入眼帘,大大的“唐”字清晰可见。
垒上的士卒又惊又喜,纷纷回头顾望自己的主将,不知如何应对。
乐纡和宋金宝一前一后再次来到垒边,手搭凉棚,一探究竟。
只见前方的大军在三百步外戛然而止,其中有五、六骑脱离队伍,飞驰而来,口中高呼道:“大唐骠骑将军冯端前来相见,兵符在此,请开辕门”
片刻之后,冯端一马当先,带着上游来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到军营前,乐纡、宋印宝二人早已在辕门边恭候。
“二位将军在这黑沙河边驻守多日,辛苦辛苦,”冯端笑容满面地翻身下马,朝着乐、宋二人拱手行礼。
乐纡拱拱手,笑道:“我等本以为是梁军来攻,岂料是冯将军率兵赶到,真是喜出望外啊!”
宋印宝也走上前来,拱手道:“听闻冯将军在黑沙河上游破了梁军,咱们对岸的敌人也望风而逃,将军投
入王师不久,便建立此功,可喜可贺!”
冯端回以一揖,笑道:“若非二位在此坚守,冯某岂能有功?”
乐纡自嘲地笑道:“原来,我等在此驻扎,是被霍公当作疑兵了!”
冯端连忙摆手,说道:“也不尽然啊!梁军偷袭贵部,对峙于当面,吸引我军的注意,其实他们才是疑兵啊!二位将军可知道,对方已在上游十里处悄悄地筑好了一座堤坝,就等着我军主力过河时,掘堤放水了。”
宋印宝听闻,倒吸了一口冷气,唏嘘道:“霍公真是料敌如神啊!此番,若没有冯将军在上游的扫荡,我军真是前途未卜啊!”
乐纡听了此话,觑了对方一眼,不屑地说道:“冯将军固然立功了,但即便对方水攻我军,又能如何?咱们自终南山起,便跟着公主殿下历经百战,纵然他们放水冲桥,咱们也有应对的招儿,只不过延迟几天过河罢了!”
“此话差亦!”宋印宝反唇相讥道,“兵法有云,半渡而击,十攻九胜,若我军被大水冲散,再遭对方的正面强攻,恐怕”
“恐怕全军覆没?”乐纡哂笑不已,打断了宋印宝的话,“兵法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要说这条小小的黑沙河了,就是当年漫天飞雪的偌大一个太和山,公主殿下不照样带着咱们打得梁贼屁滚尿流!”
“昔日太和山是防御,今日黑沙河是进攻,二者岂能相提并论?”
“攻防本出一辙,其理相通。”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说的就是实情!”
“太和山之战乃是侥幸取胜。”
“侥幸取胜?红袖长舞惊敌虏,潜出雪山扫千军,此乃旷古未有之战例,黄毛小儿岂知其中的奥妙!”
“你”
宋印宝气呼呼地瞪着乐纡,一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冯端稍显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只好左手拉着乐纡,右手拉着宋印宝,笑道:“二位将军说的都有道理,咱们暂勿争论,眼下最要紧的是向阳山城回报战况,来,来,来,咱们一同入帐,联名向霍公报捷!”
乐、宋二人相互瞪了对方一眼,这才跟着冯端往军营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