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丽在门口看了好几次。
胖乎乎的小女孩扎着辫子,捧着书籍,靠在窗台边看得津津有味,一次也没抬头。
她感觉像是看到自家女儿小时候,心里又酸又暖。
当晚她就找丈夫说了这件事,要他多留意着,入学考那天看着叶大春送孩子去镇上。
......
转眼就到入学考这天。
天还没亮,叶文有果然去了叶大春家,催着他将小宝送去村学。到了村学,他又拜托村学老师多照顾小宝。村学老师叫叶一蓉,两鬓霜白,精神奕奕的。她拉过小宝的手,让她上了赶考的马车。
这马车里已经坐了五个村小的学生,都是这次参加镇学考的。其中一个活泼的厚嘴唇男孩问她:“你就是叶小宝?叶晨叶露的小姑姑?”
小宝点点头。
一个开口,其他人顿时七嘴八舌问起来。
“叶晨叶露开学就要转学去镇小了你知道吗?”
小宝摇头。
“你比叶晨叶露还小吧?”
点头。
“你没上过学怎么可以去考试?”
厚嘴唇男孩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她妹妹小贝是校长弟子,所以她被镇学特别允许去考试的。”
小马车里一下安静起来,乡下小朋友对权势最大的感触估计就是现在了。
几个人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不自觉都开始孤立小宝,跟自己同学玩起来。
唯有厚嘴唇男孩往小宝身边靠,小宝有点不适应,往旁边坐坐。
“哎,我叫叶浩,你爹喊我爹堂兄知道吗?所以你得叫我表哥。”叶浩咧开嘴笑起来,天真无邪。
小宝没理他,她早上起得太早,生物钟扰乱了,靠在车厢边上打瞌睡。
叶浩撅起嘴,没劲。
旁边的小姑娘扎两个丫髻,笑话他:“大嘴巴,你套什么近乎,人家都不理你。”
另外一个小姑娘听完也笑了,两个在车厢里笑作一团。
叶浩对此不以为然,反而凑上前跟说话的小姑娘聊起来。
就这样伴着一路欢笑,小宝睡到镇学门口。
镇学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好在镇学独占曲阳镇北边的一整座山坡,临近曲水河,几十辆马车腾挪的位置还是可以空出来。
叶一蓉让六个学生从车上下来,又嘱咐跟来赶车的村民自去停车的地方等候,便带着自家学生赶去入口处报到。
井叶村村子小,人也少,区区六个人的队伍在许多十几二十几人的大村庄队伍旁边显得人丁寥落。几个小家伙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紧紧围在一起。
小宝寸步不离地跟在叶老师身边。报到处的老师已经接到过小宝的破格考试通知,让叶一蓉为叶小宝身份具保之后,就给她一张盖了灵印的准考证。
叶小宝稀奇地看着自己的准考证,发现上面写着:姓名:叶君,年龄:四岁,籍贯:含光-重晴-定元-西南诸府-锦州府-曲阳镇-井叶村,具保人:叶一蓉、叶文有。
王柏来的那天,收了弟子,给小贝取了大名:叶爱。小宝和小贝是双生子,她娘就顺势请王柏给姐姐也取个名字。王柏想想,给小宝取名叫叶君。
这才半个月不到,小宝还没适应自己有个大名这回事,反正村里也没人叫她叶君。
这回看到准考证上的叶君两个字,才真正有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
小宝郑重的对苏情说:“情情,从现在开始,你得叫我叶君。”
苏情点点头:“叶君。”
叶君笑眯了眼。
苏情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他降临世间,发现人们一出生就被赋予姓名,而后落地生根。于是他给自己取名苏情。除了小宝之外,无人知晓。世人皆以地灵呼他,视其为神物,从不知其姓名。
时辰到了,镇学大门打开。
学生们挥别老师,依序排成五队。
叶君排在队伍第一排第一列,领着周围两百多名学生进门。进门之后沿着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路走了一会,分了两道岔路,带头老师领着他们向右手边拐过去。
道路两旁种的都是两指胡杨和旱桃木,旱桃木正是开花的季节,风一吹就飘过来纷纷扬扬的粉红花瓣。从树木之间看过去,里面坐落着几栋阔气的三层楼宇,从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叶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正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空,前方出现了一片平整宽阔的大广场。
踩着石板地面,叶君排在最前面,站的笔直。
主考官是位头发斑白的老者,个子不高,眉间一道皱纹深成沟壑,显得面容严肃,自我介绍姓石。
石考官宣读了考场规则,叶君听得很认真。总结下来就是不许作弊,不许说话,提问要举手。
简单。
接下来锣响三声,监考官报考试开始,所有人全体向后转。
原本的队首猝不及防成了队尾,叶君变成最后一批接受测试的学生。她只好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人头愣神,她太矮了。
好在学校老师们并不太拘着他们站队,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站久了脚酸腿疼,便让排在后头的就地坐下等候。
叶君就坐在那儿偏着头看前面的一排一排出去测试。
孩童年幼,对五行偏好不清,修行道路不明,学的既系统又全面。因此考试的时候也是五行皆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