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昏黄不甚明亮的教室里,各种声音嗡嗡作响,有同学在背书,有同学在悄然说话,有同学在睡觉,当然,也有同学在传纸条,至于是情话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从位兜底下钻出来往椅子上一坐,陆瑾问:“你同桌男的还是女的?”
纪安澜没回他,倒是前桌女生突然笑着答话说是个男生,还特别加了句他对她挺好的。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陆瑾只是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微收,然后自来熟的就跟那个女生巴拉巴拉聊了起来,内容无非都是围绕纪安澜展开的,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陆瑾就知道了这个班大概有一半的男生喜欢纪安澜,只可惜都不敢跟她沾上关系,害怕惹祸上身,平日里见到她被欺负也都干看着,更没有人想过告诉老师,选择集体失声,甚至是集体沉默。
当陆瑾开玩笑地问那个女生有没有欺负过纪安澜,她笑容微僵摇了摇头。
可能觉得自己问法不对,陆瑾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那个女生的笑终于止住了,转身拿起笔埋头做题。
在这个年纪,往好听的说就是祖国的花朵,往难听的说就是祖国的毒瘤。
大多数人早就将欺负这两个字定义为手头上的,而对于口头上的、态度上的欺负,他们常以玩笑定义,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受过教育的他们都知道,只有手头上的欺负才会收到法律的审判和制裁,类似什么开玩笑,或者拉帮结派搞孤立,就造成身心伤害等等之类的,那都是弱者的无病呻吟。
直到这一刻,陆瑾不得不承认纪安澜的内心是强大的。
虽然曾志明可以在大的方面护着她,但他同时也是一名老师。
手枕着头趴在桌位上,陆瑾凝视着烛火下闭眼背诵课文的纪安澜,到底看了多久没眨眼他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她的侧脸比以往不同,他迷茫如困兽般的人生好像突然之间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