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岳今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按理说留小丫头一个人在病房这种事并不合理,但是他在想是不是顺势给那些人一个机会,让他们急着露出真面目,不求能不能抓住他们,只要让这丫头平稳度过这个时期,现在跟他们对上不是好时机,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人一直未找到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这事我会和你爷爷跟你爸商量一下的,晚上会有人过来装电话,另外门外会安装进口的摄像头,以防今日的事发生。你们先吃我还有事先忙了。”
刘云懿就知道这事自己这个外甥肯定事先预料到,他就说当年这孩子的城府和算计可是比一个成年人都要老辣,只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千防万防终究是没防得住,他不知道到底这伙人,处处针对凌岳而不是真正成年且早就接管萧氏的凌泰,这事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饿了吧,快吃,面条放久了容易糊成一坨。”
“岳岳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吃什么面啊。”
“阿咪,没事,我很早就发现那两人了,只是当时小舅在他们不好下手,所以趁着你要吃面的空挡,给他们出手的机会,本来我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有我,可是我没想到连你也卷进来了,好在小舅舅及时赶过来了。”
“这么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原来他竟然想要你的命,结果阴差阳错让你声带损毁无法说话。”
“是么?可有看清他的长相。”
“没有,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戴了帽子和口罩,加上隔着玻璃我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嗯,没事,来吃吧,再不吃可就真的不能吃了,都坨在一起了。”
“这么大碗,咱们一起吃吧。”
“哦?”
“呵呵……省的浪费。我也吃不了多少。”
“好。”
吃完还是带我去洗了手洗了脸,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洁癖,每次不管做什么都是要洗手洗脸漱口。
收拾完就等着明天一早安排手术的时间了,萧凌岳觉得既然今天那些人已经找上门了,那他得告诉小丫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既然对方已经视这丫头为眼中钉,以后恐怕要躲是不可能的了。
“阿咪,跟我说说话吧。”
“嗯?……你要说什么就说吧,看你心事重重的,肯定有话对我讲,我听着呢。”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很长阿咪可不要听的睡着了。”
“从前有个人家,他的父亲给儿子定了一门亲事,结果等到成婚时却因为父亲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加上儿子定亲的姑娘家道中落,已经对当时的父亲一家没什么威胁,这婚自然顺利退了谁知道在外求学的儿子回来大闹一场,最终却以父亲以死相逼,儿子娶了父亲安排好的世家女儿为妻,事情到此本该结束谁知道儿子娶的那位世家小姐却是体弱多病但秉性刚烈,二人婚后过得并不顺意,直到一天儿子和世家小姐大吵一架之后,想起和自己无缘的前未婚妻心里一阵气闷,便跑到戏院赌气包养了一个花旦,两人就这样子走到了一起,并且还生养了一双儿女。男人这种事在那个时候很平常,可是事儿就出在那位世家小姐身上了,她知道自己得丈夫尽然包养了戏子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当时她的儿子和戏子的儿女年纪差不了多少,仗着家世找到了那对母子的家,硬生生灌了哑药还毁了戏子的脸,等到富家少爷闻声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庆幸的是世家小姐并没有对那一对孩子做什么,只是把戏子的嗓子毁了脸划破了大大方方的接着母子三人回了家门。那位少爷知道了和世家小姐自然是闹得很僵,想想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被折磨成这样子,哪里肯再对世家小姐有好脸色。至于那母子三人进了家门并不好过,那位戏子本就靠着嗓子和容貌获得了自己之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如今却苟延残喘不到几年便抑郁而终了,这让那一对儿女从此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几十年过去了三个孩子长大成人,也各自都成了家不想世家小姐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一切,而戏子的儿女却没得到多少他们认为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但因为幼年的时候,世家小姐的儿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哥对他们照顾有加,二人本想着放下仇恨,也接受父亲一些产业分红并且无争权的意思,却因为大哥家的小儿子颇得父亲喜欢,竟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大哥所出的孩子,加上这个孩子长得和逝去的世家小姐十分相似,二人心里仇恨的种子一下子就埋下了,自己得母亲虽是戏子可为了能够和父亲在一起,被父亲的正房夫人毁掉嗓子破掉容貌,到头来他们发现父亲原来喜欢的并不是自己得母亲,而是他们的杀母仇人,这让他们兄妹为自己的母亲很是不平。可他们哪知道他们的母亲窃取了别人的丈夫,让一个本就体弱的女人早产,第二个孩子刚出生不久便夭折了,丧子之痛加上丈夫离心的世家小姐一直缠绵病榻最终郁郁而终。许是最后世家小姐的死让已经上了年纪的少爷愧疚不已,某天发现大儿子的孩子和自己逝去的妻子很是相象,本就思念亡妻想弥补那些年对亡妻的亏欠,便将自己得一切打算交到那孩子手中,谁知道那孩子却在回外婆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子检查结果发现刹车线被人剪断,好在那孩子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皮肉伤,想着上天保佑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哪知道那孩子住院的时候被人用错药直接毁掉了声带,一夜之间就失了声音。”
萧凌岳说起这些家族往事还是有些无奈,对于父辈的那些事情他只是知道个大概,虽说已经过去许久可也明白其中之因果。他本想着前事不提在他手里能将这因果轮回结束,不论前事怎样终归他们是一家人,如今看来这事已不是当年那般隐忍不发那么容易了。显然那人一家将自己当做了生死仇敌,现如今将这小丫头扯了进来,其他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可是这小丫头对自己何其重要,如此他不能再让事态如此发现下去了。
窝在少年怀里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故事,这该不会是他的事吧,我猛的从怀里钻出来,摸了摸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瞪大看着眼前还是一脸温和的少年。这人说自己的遭遇都这么一脸无所谓么,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岳岳,你确定你这是在说故事?”
“是啊,我就是在说故事,确切的来说是在说我的故事。”
“我懂了。”
“阿咪,这事我从没在爷爷和母亲他们面前提过,甚至连舅舅他们当年追查此事我都帮二叔和小姑掩饰了过去,本想着这事就此结束,哪成想将你牵扯了进来,如今我倒是后悔将你拉进来了。”
“没事,没事,要不是你,我的病也不知道如何呢,我该谢谢你才好,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
“好吧,岳岳,我发现你心里面藏了好多事情啊,你瞒着萧爷爷他们这事后面怎么办?”
“没事,等你的病治疗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小孟村,这样子能保证你的安全,其他的你不用管,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你的身体恢复好。”
“好吧。”
另一边一处环境静谧鲜少人出没的小区内,一处毫不起眼的房子里传来了一男一女争执声。
“哥哥,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为什么非要旧事重提将这事重新摆上台面?”
“你懂什么?只要那个小贱种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会收手。”
“哥哥,那孩子是无辜的,况且你我已经让他失了声音,萧氏也不再不会要一个残疾的掌权人,你为什么不能放那孩子一条生路?”
“萧平如,你别忘了你是谁生的,帮着赵馨芳那个贱人的孙子说话,你对得起受尽折磨而死的母亲吗?”
“哥哥,大哥这些年待我们不薄,你就高抬贵手别再伤害那孩子了。”
“哈哈……哈哈……母亲。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疼爱的女儿,为了那个女人的孙子跟儿子对着干。平如,哥哥一直不告诉你咱妈因何而死的,今天我告诉你都是赵馨芳那个贱人和萧建忠那个老匹夫,当年你出生不过满月,赵馨芳带着人过来将母亲灌了哑药再划花了脸,才让人将我们接进了萧家,如今老东西尽然把自己得股份全部给了老大家的那个小杂种,萧家谁都可以就他不行。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替受尽屈辱而死的母亲感到不值,母亲她一辈子倾心萧建忠那个老东西,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梦,如今就因为那个小贱种长得和赵馨芳那个毒妇相似,就要白白得到萧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要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哥哥,你是说……”
“总之平如,这事情哥哥不会退缩的,那个小贱种必须死,他不死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
“哥哥,你真的要这样做,你可知道一旦被查到,萧家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平如,回不去又如何,妈含恨而终,她赵馨芳的子孙重要安稳度日没那么容易!”
萧平如知道自己再劝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已经无济于事,现在她知道一切都晚了,要是大哥和父亲他们知道害凌岳那孩子的是他们,恐怕自己和哥哥都难逃制裁。她想让哥哥放下仇恨,可是母亲的死已经成了哥哥心中不可湮灭的心魔,她只能替哥哥善后不是她自私。抛下上一辈的恩怨不说,这世上除了父亲,她就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她不想在失去母亲之后再失去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哥哥。所以她宁愿昧着良心帮着哥哥助纣为虐。
“哥哥,我知道让你如今收手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要好好保重,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和嫂子想想,妹妹希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
“平如,哥哥没有退路了,要是一旦事情败露,哥哥希望你能替哥多多照应凌轩和凌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他们,可是哥哥这些年无法安枕,一闭眼就梦到母亲凄惨无比的看着我,我知道母亲她是死的冤屈啊。”
“哥哥……”
病房里我和萧凌岳静静的坐着,期间护士倒是过来了一趟,照例测量体温和血压。晚间的时候送来了病号服,洗完澡换上病号服坐在床上,萧凌岳则是拿着一本书在看。这时候静下心来看着他,想想他告诉我的那件事,哎,想着他也真是可怜,高门大户里的阴私因果要他最后来承担,这也太不公平了点,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愤世嫉俗甚至感叹不公,好似失去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年少得志却被人陷害有了哑疾,明知道是谁害的自己却为了不冤冤相报而平淡处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现在看来有一点我能认定他真的心底特别善良。否则对着一个断他未来的人可以隐忍至此,实在不知道平时清冷的外表下他的心如此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