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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的不速之客

陆非从不否认自己冷血,他的高冷不只是外表,内心也实在少有滚烫欢喜的时候。年关将至,不沾烟火气的他也禁不住想,他二十年的的人生是从何时开始没有了喜好,只有应不应该,是非对错。

大概是从他父母婚姻的无疾而终开始。童年的陆非坐在房间里拼图,望着阅览文件眉头紧锁的爸爸陆承知,疑惑他的爸妈最初为什么能走到一起。一个理智严谨不苟言笑的检察官,一个情感丰富天马行空的艺术家,在一起了竟然也没有及时止损,三观不合吵到五官出离,还能生下他在VIP席位观看世界大战。

最后到底选择分开了。爸爸陆承知言简意赅,对已经懂事的陆非说,爸妈离婚之后,他可以选择跟谁生活。妈妈方意抱着他,边哭边说虽然爸妈感情不在,但她是爱他的。可能正是因此,五岁的陆非选择了寡言少语陆爸爸,而不是情感丰富的妈妈。他安静等她哭完松开,退后一步说:“我没满月你就因为吵架出国,那时你对我的感情在哪里?我怎么知道现在你的母爱又能持续多久。”

感情,爱,来无影去无终、可长可短的东西,时间都计算不了,他如何能感受得到,如何会去相信。

开始时方意每年都会定期回国看他,带各种东西给他,玩具衣服鞋子,直到小小陆非说,“你以后别买这些了,算成抚养费你直接给爸爸吧。你的探视时间还有六个小时,送我回家要一个半,你还想去哪吗?”

方意噙着眼泪,“阿非,我是你妈妈,不是……不是你的……你不能这样,像是履行责任应付我!”

陆非异于同龄小孩儿的冷静甚至冷漠让方意不止一次跟陆承知大吵大闹“你到底是怎么教他的?你一个机械人还不够,你还把我的儿子也变成你那样?他一个小孩,在这个年纪是他该玩该闹该哭该笑的时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激动之下一把扯下陆非手中的书扔在地上。

十岁的陆非抬头,“我这样不正常吗?你知道犯罪分子中有多少出自单亲家庭?我只是情感缺失,没有任何暴力冲动反社会型人格,我觉得还好。”他捡起书,“你再这样,你的探望权怕是持续不到我十八岁。”

方意奔溃,大哭着离去。那之后陆非妈妈没再回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曾提议他们接去照顾,但陆非还是坚持与爸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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