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侯吃惊的看着惠遗，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惠遗则是对卫少侯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聪明是我，痴呆亦是我。”

卫少侯闻听此言，微微一笑：“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惠遗闻言双眼放光，看向卫少侯的眼神好像看知己一样。

“我的本心你已知，你既然来问我本心，说明你已经要到了立命之时，我年长你几岁，便提醒你几句，这个世道不是只有谨守本心就能生存下去的，做人要有野心。”惠遗倚着门框说道。

“不得不承认你天资极佳，《天算九章》我看过，内容高深，却又浅显易懂，在这方面你比那些故作玄妙的著作要抢了很多。诸家你基本已经去遍了，你每到一家都能与其辩上两句，对诸家理论都有涉及，在你这个年岁并不多见。但是……”说道此处惠遗停了下来。

卫少侯见惠遗停了下来，立刻问道：“但是什么？”

惠遗看了看卫少侯：“你是聪明人，表现出如此天分，我父肯定动了将名家交到你手上的念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杂学不纯的思想能不能撑的起一家的兴衰。”

卫少侯闻言愣了愣，杂学而不纯，自己身负后世十四年的正规教育，今天竟然被人说杂学而不纯，卫少侯有些不明白。

惠遗说完话之后就转身关上房门，不给卫少侯追问的机会。卫少侯看这眼前的这扇门仿佛一堵墙一般，将自己阻隔在外。宛如一道深深的鸿沟将自己与战国时代割裂开来，自己虽然身在其中，但仿佛一个看客一般，只是默默观看。

自己真的要专精一道，还是要海纳百川。卫少侯不自觉的想到了后世的硕士，博士。他们都是在自己所学领域杰出的人物，追随前任的脚步，在某一领域甚至某一方面研究极深的人。而卫少侯此时就仿佛一个将要考研究生的人，站在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该往那走。

卫少侯一边想着一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惠施的门前，透过窗户，卫少侯看到了正在聚精会神看竹简的惠施，眼前的人是如此的真实，再也不是书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毫无情感的图画。

正在此时惠施抬起头看见卫少侯正站在门前，便将卫少侯招呼进屋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事？”

卫少侯闻言，想了想便说道：“先生觉得杂家如何？”

惠施笑了笑：“既然位列诸家，自有其长处。”惠施没有详细的评价杂家，但卫少侯还是从此话中听出了不认同的声音。卫少侯想到后世对杂家的评论，再闻听惠施的话语，已经明白了。

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先生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明明生活在一个环境里，却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惠施闻言笑了笑，一双眼睛盯着卫少侯，仿佛要将卫少侯看穿一般：“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疏离感，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初次见面，你难免有些拘束，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因为现在我还能从你身上隐约的感到疏离感。”

“先生慧眼如炬。”卫少侯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曾经体会过，但是在时间久了之后就会渐渐消失，不用去过分执着，时光会让你逐渐明白。”惠施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卫少侯疑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