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人总会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走的夜路多了,总会碰到鬼。
我国的北方都有出马弟子一说,一些成了气候、有了神识的精怪为了成仙,便找上凡人借其身体救治苦难,广积功德。这话扯得有些偏了,不过我姥爷的死确实与这精怪有关。八十年代,我的姥爷可算得上是个文化人,那可是上过高中的,在那个人才稀缺的年代,有幸的成为了一名国家机关人员,据我母亲说是在一个类似于信用社的机关,虽责任重大,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但也不愁吃喝。
那是一个秋后的晚上,我姥爷单位聚餐,我姥爷喝得微醺,走起来踉踉跄跄,昏黄的眼珠借着依稀的灯光蹒跚着回家。那还算是初秋,姥爷还是只穿了件汗衫,一阵小旋风吹过,姥爷哆哆嗦嗦,“什么东西,别跟着我”,姥爷在墙角看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姥爷弯腰拿起石头抬手就打,那双眼睛一瞪,老爷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第二天姥爷被其他村民发现才给抬回家。姥姥当时就急了,整个身子就扑过去,用力地晃动姥爷的身体,可姥爷就像是睡过去了怎么摇都不醒。旁边的村民也着急的出着主意,“王家大娘,我看这是蹊跷得很,不如去找罗家村的神婆子去瞅瞅吧”。其他村民也都应和起来,神婆又叫老罗婆在这一片名气挺大。罗家村在我姥姥村的西南方向,大约十里地,话说到这儿我大舅也不敢再耽搁,跑着到罗家村去请老罗婆了。
大舅也是害怕了,半个小时就跑到了罗家村,一进村正好碰到几个老大爷在村口晒太阳,还没等大就开口,一位大爷便抢先问道“小伙子是来找罗婆婆的吧”,大舅被惊到了,傻傻的点了点头,几个大爷相视一笑,“小伙子我看你跑的急急忙忙,到我村来,必然是找罗婆婆的,罗婆婆就在村西头的那家,快去吧,罗婆婆的本事可大着咧”。大舅赶忙说了声谢谢,有急急忙忙跑向罗婆婆家。
罗婆婆的家不算气派,木头做的大门是黑色的,一种阴森的感觉油然而生,大舅壮了壮胆子,上前敲门,还未等敲门,一位年轻的妇女出门而来,朝大舅说道:“大兄弟,你回去吧,罗婆婆说了这事她管不了,你走吧,回去好好伺候着,没几天了”。没等大舅说话,妇女就关上门走了,大舅一屁股蹲到地上,像个小屁孩一样不知所措的哭着,然后又疯了一样地跑回家。
第二天姥爷却是醒了,姥姥高兴坏了,冲过去就要抱着姥爷,姥爷却是反常的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跟着跑下床到墙角蜷缩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出门,姥姥也是在没有办法了,就只能任由姥爷躲在那儿,然后去给他买些稳定精神的草药。姥爷就一直这样疯疯癫癫,这一切的一切都给我的母亲留下了无法抹掉的阴影。三个月后的某天,老爷突然跑到床上,端正的躺下,姥爷还是去世了,这三个月姥爷过得就像只野兽,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姥姥还是接受不了抱着姥爷的尸体嚎啕大哭,姥姥也是个苦命人,大舅和我母亲当时都还没成家,身上的担子都还很重。姥爷的葬礼办得还是很风光,村里的人都很尊敬我姥爷,所以都自发的到我姥爷家哀悼。
当时姥爷的棺材是请的专门的抬棺匠,有人说姥爷得死太过蹊跷,不用专门的抬棺匠的话恐怕压不住这邪气,抬棺匠又被称为金刚,一身正气,百邪不侵。在八大金刚把姥爷的棺材抬出房间后,我母亲亲眼看到一只黄皮子跟在后面,我母亲和它对视了一眼,想要大叫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声。姥爷就这么走了,成了我们全家乃至全村人的痛,没有人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