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瞥了余光一眼，默不作声。余光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你知道‘黄粱一梦’这个故事吗？”

依旧没有回应，余光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想讲出来一般，自言自语道：“黄粱是我们那个世界里的一种食物，不知道是小米还是黄米什么的，”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黄粱一梦说的是一个对自己生活不满意的人，在旅舍里遇到了一个修仙……呃，就是能人异士，对方给了他一个枕头。他在旅社里用那个枕头睡了一觉后就回家了，之后的人生飞黄腾达，子孙满堂，可以说是成就了自己渴求的一生，到了很老的时候才去世。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看了眼娜娜，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接着讲道：“结果他醒过来了，发现自己竟还在旅舍，那能人异士还在身旁。他睡觉前，旅舍的老板正在做黄米糕，等他醒来后，黄米糕居然都还没熟！就那么短短一会儿，他就做了个真实的、近乎完美的美梦，梦里过了五六十年，而现实中可能才过去不到半小时！”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娜娜冷冷地问道。

见娜娜回自己话了，余光不禁感到有些意外，隐隐有些开心，接着说道：“你不觉得我和那人有些像吗？也不止是我，探索者们都很像吧？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然后就来到这么个奇怪的、能完成自己渴望的人生的地方。我在想，我是不是和故事里的人有着一样的经历……不对，”

余光说着说着就皱起眉头来，说道：“故事里的人入梦后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个漂亮贤惠的妻子……”他瞥了娜娜一眼，然后尴尬地咳了一声，“反正故事里的人梦里都是好事。我的话，可是一路倒霉过来的，一点都不像。”

“或许……我是在喝酒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输液？也可能在急救室……说不定我已经是植物人了！我这不是黄粱一梦，是车祸一梦……不，是植物人一梦！”

余光惊恐地看着娜娜，后者也不知该把他的这些胡思乱想称之为可笑还是可怜。

“娜娜……拜托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余光睁大双眼，仰望着她，极其希望能从她那里获得一个答案。

看着余光的眼睛，娜娜心中竟微有触动。她不禁一惊，以她的心性，居然会对这种凡人最为平凡的生死欲望产生触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对于余光的问题，娜娜毫不留情：“你死了，思维就会消失，尸体会成为野兽和虫子们的盘中美味。虫子会在你压在地上的阴暗处穿梭啃食，野兽会在你的尸体上面左蹦右跳……”

余光目瞪口呆，被娜娜唬得一愣一愣的，背后莫名发麻，仿佛真的有成千上万的虫子从他身子中钻进去又钻出来一般。他不安地问道：“娜娜……你不会抛下我吧？”

看着余光期待的双眼，娜娜移开目光，淡淡答道：“看心情。”

事实上，是看价值，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

清晨，雾气环绕。

在对露营地的痕迹进行清理和掩盖后，余光便拖着些许疲惫的身子上路了，同娜娜向下游探索。

原本有着营火烤暖，暖意适宜，余光不舍得让保暖衣被弄破弄旧，便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但离开露营地后，潮湿的空气又让他觉得格外寒冷。看着天边已升上小半的太阳，余光仍然感觉不到足够的暖意，以他穿进诺亚的衣服根本不足以御寒。

正当他想喊停娜娜，换身保暖的衣服时，肚子突然一痛，菊部地区一紧，腹部居然发出了呱唧呱唧的怪叫，竟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