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事情呢?”
”一般的事情的话,”琴娟想了想,她似乎觉得这个何真有点难对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聊天好像要慢慢进入到她越来越不想提及的地界。琴娟嗫喏地说道:“一般的话就是会罚工钱,再严重了挨骂、挨打都是常有的事。”
”哦”何真没想到,眼前这位长得跟青春美少女一样的女子,在我们这个社会应该是在选秀节目中出现的。在这个年代,还会经常被骂、被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何真忍不住问道:“那如果犯了更严重的事呢?”
琴娟说到这个事似乎有些害怕,眉头微蹙,说道:“再严重的事,就要家法处置了。”
“家法是什么?”
”就是老爷制定的刑罚!”
“哦,”何真觉得似乎有点不方便往下问了,问题看起来越来越残忍。
何真还是忍不住绕个弯问:“员外府里有没有人受过家法?”
”当然有的了。”
“哦,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琴娟轻轻的说道:“譬如,前不久员外家丢了东西,就有人受了家法处置。”
”哦,是不是丢了免死金牌?”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当时负责看护庭院的家丁是受了家法的。”
”那是什么样的家法?”问完何真又有点后悔,她感觉琴娟的内心有点要崩溃的感觉,因为这些家法也是她可能会面对的东西,也是她内心无比恐惧的东西,是她脑子里不敢想起,拼命想要忘记的东西,现在何真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讨论,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觉得有点残忍。
琴娟说道:”具体什么家法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敢去看,有的胆大的丫鬟去看了,回来要跟我说,我也没敢让她说。”
“那个受了家法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他——”琴娟脸色发暗,结结巴巴,半天没说下去。
“好了,不说他吧。”何真也有点不敢听,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琴娟大松一口气说:“好的,不提他了。”
停了一会,她语调轻松了不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着,做事要尽心尽力做好,老爷、夫人满意了,自然会少责罚,如果做事不上心,把事情办砸了,惹得老爷、夫人不开心了,那受到责罚也只有认命了。”
说到这里,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琴娟一不留神整个人扑到何真身上。何真只觉的浑身一阵清凉,说不出来的舒爽,他伸手扶住琴娟。
琴娟连忙跪下,说道:“奴婢冲撞到公子了!请公子责罚!”
何真心想她下跪、请罪,动作这么利索,说的这么顺溜,应该是她生命中重要的生存技能、防御技能,想是在她生活中反复运用的,才能做到如此熟练。何真有些心疼的看着跪着的这个俏丽身影,伸手拉起琴娟,说道:”起来坐下吧,这马车颠簸,怨不得你。”
“谢公子!”琴娟站起身,小心的坐回何真旁边。
何真余光看着琴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么小小的姑娘,青春貌美,本该天真浪漫、无拘无束,笑容满面,可是眼前这位姑娘的内心却承受着常人满以想象的压力。轻则打骂,重则家法,这都是他们生活中绕不过去的遭遇。她们每天战战兢兢,不是想着哪里更好玩,哪里更有发展,哪里有好吃的,而是想着,怎么如何能小心翼翼,避开这些可怕的惩罚。
何真觉得自己比不上眼前的这位姑娘。他在单位忙一些,累一些,就觉得郁闷,心里就想着逃离,一听说有个到明朝出差的机会,就迫不及待的要来。
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风景如画的地方,往往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