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书生一面说,一面仍在身上各处东掏西模。
看到李启没有任何动作,书生笑着夸奖李启:“宋楚战于泓,楚人渡河未济,行列未成,正可击之,而宋襄公曰击之非君子。道长此心,宋襄之仁也。”
“哈,你倒是有趣。”
另外一边,那工匠模样的人见玄痛一对戒刀上下翻飞,招数凌厉之极,再拆数招,只怕那使判官笔的书生便性命之忧,当挥斧而前,待要且战。
却见公冶乾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公冶乾模样斯文,掌力可着实雄浑,有江南第二之称,当日他与萧峰比酒比掌力,虽然输了,萧峰对他却好生敬重,可见内几造诣大是不凡。
那儒生仍然没找到他那部论语,却见同伴的一枝判官笔招法散乱,底挡不住玄痛双刀,书生也不管李启,直接向玄痛开始垃圾话骚扰。
“喂,大和尚。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寻仁焉。夫子又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乱挥双刀,狠霸霸的只想杀人,这等行动,毫不克已,那是非礼之至了。”
李启听了翻了翻白眼,过去自己也会说垃圾话骚扰,但都是以正道告诫,比如告知定剑唯一这条大道,都是有助于他们。
这位书生
实在是嘴毒厉害。
虚竹低声问身旁的少林僧慧方道:“师叔,这人是不装傻?”
慧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出寺,师父吩咐大家小心,江湖上人心诡诈,什么鬼花样都干得出来。”
那书呆子又向玄痛道:“仁者必有勇,勇者必有仁。你勇则勇矣,却未必有仁,算不得是真正的君子。已所不欲,勿报施于人。人家倘若将你杀了,你当然是很不原意的了。你自己既不愿死,却怎么去杀人呢?”
玄痛和那书生跳荡前后,挥刀忽斗,书呆子随着玄痛忽东忽西,时左时右,始终不离分三尺之外,不住劝告,武功显然不弱。
这家伙如此胡言语,显是要我分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绽,立时便乘虚而入。此人武功尚在这个使判官笔的人之上,倒是不可不防。
这么一来,玄痛以六分精神去防这个废话一堆书呆子,只以四分功夫攻击使判官笔的书生。持笔的书生情势登时好转。
看到玄痛局势越来越不好,李启开口提醒到:“想太多了,和尚。”
又拆十余招,玄痛焦躁起来,转戒刀,挺刀柄向那书可胸口撞去。那书闪身让开,说道:“我见大师武功高强,我四和弟二人以二敌一,也未必斗你得过,是以良言相劝于你,还是两罢战的为是。”
“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咱们做人,这恕道总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横蛮。”
玄痛大怒,刷的一刀,横砍过去,骂道:“什么忠恕之道?仁义道德?你们怎么在棺材里放毒药害人?老衲倘若一个不小心,这时早已圆寂归西了,还亏你说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奇哉!奇哉!谁在棺材放毒药了?夫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子曰鲤也死,有棺而无椁。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啊哟,不对死人是早死了的。”
李启这时候盯着想开口说不了话的包不同,一下子学他开口道:“非也,非也。你们的棺材里却不放死尸而放毒药,是想毒死这里的活人。”
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阁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此处既无棺材,更无毒药。”
李启哈哈一笑:“所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是小人。”
垃圾话念头上来的李启,完全没有一派道家风范,指着对面那中年美妇道:“她是女子,你们两个,果然难养得很,孔夫子的话,有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