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当是谁这么大声,原来是村长哪!”高财主站住了脚,皮笑肉不笑地道,“刚好,我抓到了偷烟叶的贼,你来给评判评判?”
“不敢不敢,我也没那个资格。”村长连忙摇手道,“不过,这都是几十年的老乡亲了,狗蛋带个孩子也不容易,要是把他送到官府,没一年半载也不出来……我看,私了算了!”
“噢,那依村长说,这事如何私了?”
“你那烟草不是值五十两吗?先把这几两给扣了,剩下的写个条子,让狗蛋按月清还,或给你干活抵账……你看,怎么样?”
龙在天听到这里,一颗心顿然失望之极,突然大声道:“不,村长!我爹又没偷他的烟草,为什么要给他钱?我们跟他到官府去,让官老爷明辨是非公正!”
村长转头看见是他,缓缓走了过来,伸手要拍龙在天的肩膀,却被他愤然躲开了。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傻孩子啊,不管你爹有没有偷,现在黄金叶在你家发现了,这么多人都看着,这……物证人证俱在哪!你爹去了肯定会被关,银子还得赔给人家!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龙在天皱眉思考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那……我爹就这样活生生被冤枉吗?”
“人呀,总有倒霉的时候。孩子,这不是认死理的时候。”村长安慰道。
“儿啊,你别犟了,咱就认这个栽吧!”狗蛋爹长叹一声,两行老泪流了下来。
龙在天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村长走回来,对高财主道:“你看,这事就样定下吧。找人把银子称一下,你再写张条子让狗蛋按个手印。”
高财主点了点头,朗声道:“这事就卖村长一个面子,不追究他的罪责了!只要他把我的损失补回来就行。不过,那个啥……只打条子可不行,他跑了咋办,得有抵押物才行!”
“抵押物?”村长先是愕然,然后就笑了,“狗蛋穷得没裤子穿,他家哪有什么能抵押?”
“不是有那口樟木棺材嘛!”矮个子狗腿叫道。
龙在天一听这话,如同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又来了,还是为了樟木棺材!
想不到,高财主为了一口棺材竟然诡计百出,先是强夺不成,现在又想出如此歹毒的诬陷之计……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潭之中,无法反抗,无力挣扎,只有一股强大的空虚无力之感!
对方有钱又有势,他一个穷小子怎么抗争?
罢了。
一口樟木棺材而已,就让他拿去吧。
“不——”狗蛋爹如梦方醒地低叫了一声,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
“呃……那倒是。”村长也想了起来,狗蛋家有一口上好的棺材,这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那东西现在刚巧也值三十多两银子,正好够,正好……”
高财主不由横了他一眼,村长顿时住了嘴。
四个壮汉不由分说冲进屋子,把那口樟木棺抬了出来。
狗蛋爹突然从壮汉手中挣脱出来,冲上前去扑在棺木上面,大叫道:“不,不能拿走棺木啊!”
两个壮汉跑过去,用力将狗蛋爹拖开。
“不能!”狗蛋爹哭叫着,“高财主,你不能……不能这样没人性哪!”
“我没人性?”高财主愤怒地转过脸来,“我要没人性就把你送官了!哼,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他骂完,甩袖就走。壮汉们抬着棺木,跟在后面。
狗蛋爹被壮汉推倒在地上,痛苦地捶地而号。
村长走过去,扶着他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亲生的,至于非弄一口樟木棺吗?”
不是亲生?
龙在天听到他这句怪异的话,不由心中一愣,抬头向他爹望去。
只见狗蛋爹突然止住了哭声,低声央求着什么。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村长连连点头,在狗蛋爹的背上拍了拍,又忍不住安慰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算命的话也能信?你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
狗蛋爹连忙捂住了村长的嘴,眼神惊慌地向龙在天这边瞧,与儿子疑惑的双目相接,又一脸仓皇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