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一直低垂着头,心里压了紧张,那个紫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走到她身边时,停了一下,就在千禧手心冒汗时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径直走过了。
上一次的事是她大意,但愿他不要放在心上。千禧如是想。
其实千禧确实想多了。濮阳瑞只是对她越加厌恶罢了,放在心上,是真的谈不上。这却又不得不让她多想,毕竟,她是有求于他的,她的国家有求于启国,她不想因为自己在这件事添上多一丝一毫的阻碍。
濮阳瑞出使归来,王府之中自是要好一番接风洗尘。与他要好的几位亲王以及部下本也是要来赶他的接风席的,也被他拒绝了。只道,再说。几位亲王知他秉性,也不多意。
是也,晚上的家宴,只有瑞王府的人,再无一外人。
千禧为府中王妃,接风宴这样的大事,自是要她主局的。因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吃力是自然,好在有清漪从旁辅助,故顺手不少。
宴上,府中姬妾莺莺燕燕数十人跳舞弹唱,不少胆大的举杯向濮阳瑞表达相思之情,只两人除外。清漪是个藏得话的安静女子,即便是爱,也只会藏在心里,自不会做出那些胆大的形容,这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是濮阳瑞待她不一样的原因。另一个自然是千禧。她爱的人自不是那上位上的人,不需要她去表达,她做好瑞王妃该做的就好。是也,从始至终,安分守己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多说一句,也不多看谁一眼,乖顺的很。
除却战神的威凛,濮阳瑞是极耐心温柔的,温柔却并不放纵,温存却并不放荡。对他的姬妾些一一宽慰,众人连羞带怯,自是满足。难怪那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
千禧不知道自己求他的事,能有多大把握!
濮阳瑞,确非一般人!
这惆怅裹着忧心,让千禧更加觉得无力。
酒下几盏,曲换了几回,月慢慢升起,濮阳瑞最后是去了后院谁的寝处,记不得了。千禧在绿珠的唤声中回过神,宴席早散了,除少数几个贪杯的,大都已各归各处。
“殿下……你别伤心……不管怎样,终归,你才是正王妃……”绿珠以为她忧心此事,出言安慰她。
谁不伤心,谁都会伤心。虽然殿下不见得是爱王爷的,可,谁又经得起这般冷漠对待!
千禧苦笑,没有说话。
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爱吗?自然是不爱的,可是,她有求于他啊!要如何去求他?没有人教过她如何求人。
千禧指挥府里的下人收拾残局,一直到很晚才入房。却如何,都睡不着。自从来到启国,她从未好好睡过。今夜,她又想那人了。
宗夏,宗夏……
今夜的月特别亮,窗外月光似水,照的树木越发亭亭盖矣。望着落于数稍的那轮明晃,千禧思念越发难抑。
从梳妆盒的暗屉里小心取出那些宣纸,一张一张,都是那个熟悉的人的名字。每一张都是她亲手写下的,注入了她所有的思念。那些,都是她的生命,她是靠那些才活到现在的。不知不觉,看的泪眼模糊了。
她取出笔墨,重复写下那个名字,末后,写了一句断肠的话,一生一世,共话桑麻!
取下灯壁,稍稍添加,做成天灯,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糊在灯壁上,点燃天灯,从窗外放了出去。看着它越飞越高,逐渐与月色融在一起,最后看不见,千禧露出苦涩的笑。
宗夏,我很想你,堰邦也有这月亮吧,我把对你的想念送到月光里去了,你有没有感觉,我就在你身边?
宗夏,我很想你啊,想的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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