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才受伤,应该不会上山采药的。看到竹筐背簸都在,找寻不到人,想到他说开春暖和冰雪融化,会有走兽出来觅食,联想昨夜擦药他后背触目惊心的伤,井井有些慌,唯恐他遭了意外。
寻了他许久,牛棚里也看了,没寻到。想到他会死,井井便不敢多想。
他是贪财的,可是,他到底救了她的命,说真话,她不希望他出事,一点点也是不想。
井井最后是在自留地里面看到白药的。
他躺在桃花树下,头枕在她刚翻过土的地方,土下面埋着她酿的桃花麦酿,慕容家亲传儿媳的手艺,她酿的极好。泥土潮湿,他一身白衣沾了泥,很是扎眼。一地残红,捡拾不起的哀凉。
“白药……”
井井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之处,凄凉遍野。
她未有哀愁,不曾识得人间离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冷得浑身颤栗。
地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许久,才动了动。井井就那么望着,瞧他忍着后背的伤,一点一点起身。
起身之后,白药却是没有立马转过来,他背她而立,站了许久。桃花坠了枝头,落地腐烂,一恍仿佛就是一生,枯枝残叶,再不是其叶蓁蓁。而他转过来的泪面,差点冲破他为她针封下的记忆。
差一点,只差一点……
可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而已……
他流泪的模样,清冷寂寞了一个仲春,枯了一春桃树,让她泪流不止。
白药,白药。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要是一个贪财的人,他本身也就是一个贪财的人啊。可是……
白药,你是谁,我究竟又是谁?我的前尘往事里,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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