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白药道:“我答应你。”他还算有人性,没有丧心病狂到要用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去折磨一个母亲的地步,何况那也是生他的人。
“多谢。”闻言,慕容钰笑着道谢,连别人要置他于死地也笑得出来。白药看的刺眼。同样是一母生的,就好像他才是最黑心的那个。
他又嫉又恨,没人懂得他。
见他铁了心要带走慕容钰,老主母痛言:“是为娘不争气,没有把你从你父亲手里留下你。他死了这么多年,留下的债,就都由老身一人承担,还他造的孽,情儿,你就……”放过自己的弟弟,这句话没说完,老主母突然匍倒在地,说不不出话来。
“老主母,老主母……”井井大喊。
“母亲”慕容钰挣脱押着自己的官兵,跪在老主母身边,地上半百的老人,说话都是一字一字的,吐不清楚。
“我却给你取药”老主母有中风,瘫倒在地上,慕容钰要起身回屋里取药,井井他两人被紧紧拽着,此刻老主母力气奇大,挣不开。
“……情儿他……会不高兴……你们是手足,不应该…”自相残杀
“老主母,你放手,让井儿给你取药去,你快放手。”犯风的人不能移动,井井不敢大力扯她的手。老主母铁了心,将他二人拽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阿钰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没有什么比为人子女,生养自己的母亲危在旦夕更烧人心的。他本就是一个柔情孝子,白药他做到了,真的报复了慕容家,报复了最恨的他们。
可是,他的母亲有什么错,这二十多年来,她虽从来不提,又哪一天没牵挂过。当年她无力阻止自己的夫君把自己的孩子扔掉,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母子连心,他不懂为人母亲的心。她其实也可怜。
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此人玄衣黑发,一身玄色,金线蟒绣,贵气逼人。
“太子殿下。”他一个手势,众人噤了声。他行至白药身边,低言。白药瞬间白了面。
原来,是这样的吗。
呵呵,讽刺。
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原来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真是讽刺啊。
云祯稳住他,眸色复杂。也不晓得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对他是好还是错。知道了这个真相,他又该如何自处?
“你……”
“你好自为之。”
云祯不忍心。
他这一生的仇恨,也将结束了吧,可是,却不见得是好事。老天,可真会开玩笑。
云祯叹息。
许久,白药动了动苍白的面,从嘴边轻轻吐出两字:“多谢。”
他默默转过身,看着中风倒地不起的人,他突然跪倒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黄粱一梦,噩梦缠上,到如今他终于醒了却发现倒不如梦着的时候,至少那时候他理直气壮着,如今,他这才是最该天打五雷轰的那个。
云祯默默看着,眼中复杂不不已。
上天终究事愚弄凡人的。
他招了招手,将白药带来的官兵都撤出了院子。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一样。院中荒凉无比。
许久,白药爬过去,取出银针,替地上半百的老人施针,放瘀血……
“情儿……情儿”地上的人断断续续唤着他,他硬了心不去看她。
“阿井,你跟不跟我走?”他将银针一一收起来,满眼沧桑和希冀的望着她。
在他明亮的注视中,井井轻轻摇头,没有说话。意已决,已无需多言。
他眼眸瞬间色暗,坠入了黑夜,再无天日。
当初她说跟他走,他不带他走,坚持要复仇。
白药起身,颤颤巍巍,朝院外走去,一步一颤,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阿情……”
井井站起身子来,泪流满面。她脚欲踏出却,终归是没有。她,也要有自己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