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惑大师虽然也是瘦骨如柴的模样,但那一双枯枝一样的手却十分的有力,如铁钳一般,紧紧地箍着陈江流的胳膊。陈江流顿时被抓得胳膊一阵生疼,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便往前倾去,硬是被二惑大师拖着在地上滑行了数米。
靠!这尼玛的是九阴白骨爪啊!
陈江流十分不情愿地被二惑大师拖到了一群光头和尚的中间,瞥眼看去,却不禁愣住了。
这……这就是小偷?
只见一群和尚围拢的中间,一只毛绒绒的小猴子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眼角的绒毛明显湿了一大片,鼻子处也湿漉漉粘糊糊的,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它的身边,散落着三个熟透了的蟠桃,看形状和颜色,应该就是早上给佛祖上供所用的三个桃子。
这小猴子,就是偷桃的贼?
瞅着有点儿眼熟啊!
陈江流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猴子,最后注意力落在了捆绑它的绳结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叔这么有想法,竟然拿红绳给这小猴子捆出个龟甲来!这位师叔出家前还真是经验丰富啊!
那小猴子看上去显然是个未成年,体型娇小眼睛滚圆。看见陈江流这个年轻人,顿时将鼻子一耸眼睛一眨,大滴大滴的眼泪便滚落了出来,嘴巴里发出委屈的“吱吱”声,听起来倒像是在求救。
“小贼!不许说话!”
听到小猴子的求救声,二锤大师立刻怒喝一声,同时右手一挥。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小猴子“吱哇”一声惨叫,一蹦三尺高,然后躺在地上再不敢吱声了。
直到这时,陈江流方才注意到,二锤大师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根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小皮鞭!
噫……
发觉到自己的注意力有些跑偏,陈江流连忙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将思绪拉扯了回来。他看看可怜的猴儿,再看看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的师父及众施主们,心里着实有些不忍,于是问二次大师道:“师父,您打算怎么处置这只……呃……这个小贼?”
二次大师笑吟吟地反问道:“三藏徒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对?”
陈江流没想到自家师父会反问过来,沉吟片刻,故作一脸悲天悯人,双手合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更是以慈悲为怀,若师父问徒儿这件事该怎么办,徒儿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把这猴儿放生了让它自行回家就是了。况且,猴子天性喜欢吃桃,发现这里有蟠桃便来觅食,应该算不得偷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二锤大师顿时暴跳如雷,“如果说一次两次的,还能算是这猴子饿了,情非得已来供桌上拿吃的。但事实上呢!师侄你来之前,这里就一直在丢蟠桃,还只丢供桌上的蟠桃,寺院里的桃树上的蟠桃可从来不丢。要说这猴儿不是故意的,贫僧可不信!”
二倚大师也跟着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师侄你是大学生,是文化人。猴儿做下的事怎么能用‘偷’呢?应该用‘窃’才对,是不是?”
陈江流顿时无语。看来,自己这个二倚师叔,还是鲁迅的粉丝啊!
见陈江流略显尴尬,二惑大师哈哈一笑,站出来道:“你我都是和尚,在‘偷’啊‘窃’啊上起争执,成何体统!总之,现在人赃俱获,犯人也算是招了供了。现在由贫僧给这件事下个定论:猴子,偷桃。”
猴子,偷桃。
好好的一句话,从二惑大师口中说出来,或者应该说是在陈江流听来,总有那么一丝古怪的味道,惹得陈江流差点儿没笑出来,连忙用两声轻咳来掩饰自己内心无比尴尬的想法。
恩,猴子偷桃,偷桃……
二惑大师显然对陈江流如此反应感到有些诧异,于是问道:“三藏师侄是觉得贫僧的这句总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陈江流哪里敢将自己心里那奇怪的联想直接跟自己的师叔讲出来,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师叔总结得十分正确。只是……只是不知道师父和诸位师叔,打算如何处置这偷桃的猴儿?”
原本陈江流以为自己的师父和众师叔已经想好了处置这猴儿的方法,只等自己发问,然后显摆一下他们的英明,就把这猴儿就地正法。然而事实却是,他们也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处置这只猴子。
二锤大师跳上前来,用鞭子指着猴儿,将眼睛瞪得滚圆,活像个怒目金刚:“这小贼,偷窃佛前贡品,亵渎佛祖,该当抽筋扒皮!不如将它卖去饭店,活取猴脑儿做成菜肴,也做一回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