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二字,分开来看,就是心有所感,进而情动。
孔霄生气了,气的却是自己无能,拖累白漱姚在床边伺候了7天。
白漱姚也知道自己刚才骂出的那些话有多难听,简直不堪入耳。但他一丁点也没在乎,在乎的却是自己哭了。
面对这近乎溺爱一样的浓烈情感,谁的心是铁做的?能够无所感,无所动?
此时此刻,白漱姚真想对那些‘命运’、‘黑暗’之类的东西说句‘去你妈的!’,然后一头扑进孔霄怀里,不管不顾爱一场。
没错,这很诱惑,诱惑到她几乎就要这么做了。
可是结果,白漱姚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拍开孔霄的胳膊,尖叫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然后冷着一张脸坐回座位,偏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做出这个选择,她感觉体内所有精气神都被抽空了,短短几分钟,比这几天的奔波加在一起还令人疲惫。
白漱姚忍住咳嗽,觉得自己的病情似乎又有加重的迹象。
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爱谁就是祸害谁!
所以,我又怎么可能忍心祸害你?
然而某人比她想象的更禁得住祸害,面对冷言冷语也没灰心丧气,摊摊手,重新挨着白漱姚坐下来,低头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
到了家,已经晚上7点多了。
跟白承古聊了一会,交待了一下外出这两天遇到的事,孔霄一头扎进厨房做饭去了。
白漱姚一进家门就躲进屋里不出来,见她神色古怪,白承古还以为孙女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自然又把这茬怪罪在孔霄头上。
于是他气呼呼地进了厨房,抄起砂钵大的拳头就奔孔霄去了。
“老爷子。”孔霄感觉到了背后的空气流动,一边切菜一边说:“动手之前你可想好了,我手里有菜刀。”
白承古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孔霄的菜刀,最后把手放下了,闷声闷气说:“龟儿子,你把我孙女怎么了!她为啥一进屋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孔霄放下菜刀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老头问:“白爷爷,我问你,姚姚还能活多久?”
“这......”白承古被问愣了。
呆立半晌之后,掏出一根烟点上,默默吞吐着烟雾。
“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我这一辈子,年轻时醉心医术,心无旁骛。到了50多岁的年纪上,老来得子,有了姚姚他爸。”
“在我儿子年轻的时候,我知道了他有修行家传心法的资质,你能想象那一刻我有多开心吗?可是谁又猜得到,这套心法会带来这么大的恶果,我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竟是走在了我这个老骨头的前面。”
“好在他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个孙女,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成人,也就冲淡了我的丧子之痛。前些年,我老伴走了,而姚姚的妈妈......那个女人不愿伺候我这老不死的公公和姚姚那病秧子女儿,跟别的男人跑到国外去了。从那以后,家里就剩下我和孙女相依为命。”
“姚姚6岁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具备修行心法的资质,但是有她爸爸的前车之鉴,当时我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她练。结果没想到,她竟背着我偷偷练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你问我她能活多久,我没想过,也不敢去想。现在看来,要是按她爸走时的年龄算......”
“最多三年......”
三年.....原来她只剩这么点活头了。
孔霄听完,喃喃道:“三年啊,白爷爷,你怕不怕她走到你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