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脸么?”孔霄问。
“妈了个巴子的!于别人要脸时,不要脸;于别人不要脸时,捂紧了!我没教过你?”太爷爷答。
一瞬间,孔霄乐了:“行了行了,老头你快回去吧,下边时间漫长,多干点正事,争取早日当家作主。”
“妈了个巴子的......”那张脸上,褶子缓缓褪去,又变回孔霄自己。
走出卫生间,他看着双人床上形状凹凸有致的蚕丝被,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犹豫。
于别人不要脸时......这个社会要脸的人还有几个?
那咱还是要点脸吧。
孔霄轻轻走过去,盯着宁紫熟睡的俏脸看了一会。
腮若桃花眉若黛,颌如莲角唇如朱。
悄悄帮她掖了掖被子,孔霄转过身,打算回家要脸去了。
可是,俗套的桥段永远都那么俗套,他还没有迈出一步,一只纤纤素手抓住了他的腕子。
“今晚......别走。”声音颤抖,但是坚定。
闭眼,深呼吸,睁眼,然后孔霄转头,报之以灿烂的微笑。
“姐。姚姚的病,还能活三年。我需要每天晚上帮她针灸,至少这三年里,不会有例外。”
话音落地,那只玉手以放开救命稻草的决然和不舍,缓缓滑下去了。
“姐,好梦。”孔霄出了房门,不再回头。
咔哒一声轻响,门关上,人走了。宁紫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样式精美的吊灯,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半晌,她幽幽叹道:“这么好个井盖儿,不知多少贼人惦记,都送到嘴边了,临了临了,管道工却溜了。”
“唉——越塔抗兵送一血你都不要,考虑过敌方的感受么?”
“无聊,睡觉!”
宁紫一翻身,一条大腿骑住了蚕丝被,雪白的皮肤上写着俩字——憋屈。
......
......
出租车到了白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多了。
白承古打算让孔霄在这长住,所以给他配了钥匙。
孔霄打开院子大门,回身锁好,向宅子走去。
与市中心繁华路段的喧嚣不同,这里的夜晚显得静谧清幽。院子里有蟋蟀躲在花丛中鸣叫,唯悠长婉转,不扰人清梦。
悄悄进了屋,白承古的鼾声从卧室传来。各屋都熄了灯,想必白漱姚此时也睡着了。
她睡的浅,有一点动静都容易醒,所以孔霄蹑手蹑脚地摸向自己的房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也能看清大部分事物,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漱姚的卧室门好像留了一条缝。
上心者,自会上心她的一切,孔霄记得,她可是有着睡觉必关门的习惯。
那这条门缝......就有意思了。
脸,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大问题。这个时候俨然已经不可能把太爷爷再叫出来问问了,于是孔霄决定自己作主。
作主的结果是:去他妈的,要个碧莲啊还?
再怎么说,一天晚上要两次也略频繁了点吧?
思及此,孔霄悄悄调整方向,奔那条朦朦胧胧的门缝去了。
轻轻一推,卧房门果然没关,不用开灯,他将睡梦中的白漱姚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她双目微闭,睫毛偶尔微微抖动,这说明她要么在做梦,要么根本没睡着。
“你回来了?”
果然,听见门口有动静,白漱姚睁开眼睛,轻启朱唇询问道。
见她没睡,孔霄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大大方方走到床边坐下。“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白天睡多了。”白漱姚温声道:“现在睡不着,就想着等你回来说说话。”
孔霄心中一暖,于是从裤兜里掏出针盒,一边挑着针一边说:“既然没睡,那就针灸之后再睡吧。”
白漱姚眼波如水地看着他:“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要不你讲个笑话给我听吧。”
“笑话啊......”孔霄想了想,然后笑着说:“有两只小白兔,一只叫我喜欢你,一只叫我不喜欢你。有一天,我喜欢你出去了,那留在家里的那只叫什么呢?”
“我不喜欢你啊。”白漱姚捂嘴笑道,以为他把名字讲颠倒了,结果得到了相反的答案。
没想到,孔霄也笑了:“那么恭喜你,现在喜欢你的那只回来了。”
在白漱姚眼里,这一笑,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