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刚刚进入下旬,京都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但是不断下,缠缠绵绵看不出什么时候能停。
孔霄照例起得早,并不受阴雨天气影响,穿好白色运动服、运动鞋,出去晨练了。
其实,这种强度的锻炼已经对他身体的增强起不了什么作用,之所以每天坚持,一来只是一种习惯,二来,一天的时光当中,他最喜欢清晨时这股子安静和清新。
鞋底拍打着潮湿的路面,溅起水珠飞向四面八方,浅浅一层水面上能够短暂留下脚印,之后就被雨水填满。
视野中,这片别墅区景色宜人,连公共道路上的绿化都下了很多功夫。
孔霄晨跑的这条小路,路两旁栽种的是法国梧桐。
或者美国梧桐?
记得有一次跟白漱姚饭后散步,她和自己说过一回,叶子下悬着一个球的是美国梧桐,悬着三个球的是法国梧桐。
孔霄微微抬头,把遮挡视线的连衣帽稍稍往上掀起来一点,看见树上挂着一串串黑色球状果实,一串三个。
那么这是法国梧桐了吧。
他想。
法国是姚姚比较喜欢的一个国家,但她没有去过。
她说,即使病好了也不会去。
因为她父亲死后,生母跟别的男人跑去了法国,她不愿意见到她。
可惜了。
很少有人会喜欢一个地方,却不愿意去。
喜欢,却不愿意,多别扭?
就像自己喜欢医术,但真的愿意干医院吗?
也许还是有那么点愿意的。
但老子真正想干的不是医院啊!
老子想干的是特么姚姚啊!
跑着跑着,孔霄鸡高气昂了。
......
今天,白漱姚起的也很早,几乎是孔霄刚刚出门,她就醒了。
她眉眼间有些憔悴——昨晚睡的不是很踏实。
究其原因,她认为是昨晚孔霄没有陪自己睡。当然,这也不能怨人家,毕竟自己没好意思提出要求。
只是,我不提要求,你就不能自觉一点?
叹了口气,白漱姚决定以后睡觉还是不关门好了。
否则,某个身为布偶熊的人,常常会忘了这栋房子里究竟哪扇门后才应该是自己的归属。
啧啧。
一个不自觉,一个太矫情,实在不是以繁衍生息为第一要务的人类应该学习的榜样。
洗漱之后,白漱姚跪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靠着窗户,她就把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头枕着胳膊,歪着脑袋看窗外的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携下来一些冷空气。
室内外温差突然变大,导致玻璃内侧糊上了一层水雾——这不是霜,只是液化了的空气,毕竟外面还没冷到凝霜的程度。
水雾越来越厚,渐渐达到看不清窗外景物的程度。白漱姚伸手轻轻擦了擦,擦出玻璃上的一小块透明,可以继续看见院子里的一切。
细雨从昨晚就开始下了,在人们熟睡时,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院中的花花草草被淋了一夜,此时有些沉重,微微放低了一些枝桠。屋檐下的几盆兰花被雨水洗刷得清澈翠绿,同时也被雨点打得频频低头,但却一次次倔强地抬起来,不愿稍有弯折。视野中,一袭挺拔的白影开门进入院子,兜帽遮着脑袋,看不清脸孔。他跺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蹲在外面逗弄了一会兰花。
兰花有什么好逗弄的——白漱姚微微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