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皇上已经下过令,若是张大人回来,即刻随咱家布防京城,不要再管扬州的事了!”
“什么,这时候他朱由崧想念着我能活着回来了?”
韩赞周并知道张云凡话里意思,但听清楚张云凡的称呼,脸沉了下来:“张大人,怎可直呼皇上名讳?”
张云凡心头亦火,头也不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扬州!”
看着张云凡犟着头离去,韩赞周急了,对副手道:“皇上正在早朝,快去禀报!”
张云凡一行风风火火来到工部的火器局,王占远在朝上,张云凡向几名办者小吏说明来意,也不等他们一层层禀报,直接进了后面仓库。
三千枚火药弹以每箱一百枚,分成三十木箱井然有序地堆放在库房内。
“王侍郎效率不错,以后得多跟他套套近乎,大家取货吧!”
两名办事小吏满头大汗跑过来:“张大人,虽然小人知道这是您要取之物,但还需要等王侍郎回来,再经过核准,登记签领才行!”
张云凡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和你们家王侍郎什么关系?这点小事他自己办就行了,如果要签领让朱由崧来签!”
两小吏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取了弹药,即要离城,却发现承天门处站满了朝廷大员。
而领首者正是朱由崧。
“大胆张云凡,见了皇上还不下马?”喝话的是韩赞礼,他的脸上布满了疑惑、紧张、惶恐各种情绪。
对于张云凡回京,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但他非常清楚,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
相反,张云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道:“军务紧急,没时间下马!”
和韩赞礼一样五味杂陈的还有朱由崧。
甚至他比韩赞礼还杂!
“张爱卿,扬州已成困局,你不可再去,朕任命你副总兵,协助韩总兵总领京城防务!”朱由崧紧急对张云凡册封。
眼前这个人令他恨之入骨,但在这节骨眼上又不得不依仗!
韩赞礼听了一惊:“皇上,张云凡何德何能,这副总兵一职过于草率,还请皇上三思!”
朝中几员大臣也是不甘,先后出例。
钱谦益奏道:“皇上,虽然张云凡有点微末之能,充其量也就一员哨官,怎么当得如此重任?”
朱之臣出例:“此人目无皇法,任性胡为,他若是做了副总兵岂不是乱了套了,臣不赞同!”
还有数人站出来对张云凡一番声讨。
张云凡不语,心中冷笑,这些货色还真够可以的,都到这节骨眼了,他们还在眼红于他的官职升得太快!
朱由崧脸沉了下来,虎视群臣:“谁要是觉得自己可以揽下副总兵之职,朕可以让他来做?”
朱由崧这么一说,刚才上跳下窜的大员全都了霜打的茄子,搭下了脑袋。
韩赞周却十分欢喜:“皇上英明,臣观张大人虽然年轻,但做事老辣,滴水不漏,又观他善用火器,足于独挡一面,臣愿将东门城防交由他负责,再调拨一万营兵供他调遣。”
从带队几百人,一下子涨到了万人,张云凡没有一点快意:“韩总兵大人,下官想问一下,你一张口就给我一万兵,按一面城防一万计算,京中是不是有四万营兵?”
韩赞周道:“城防守军五万,还有京内羽林卫、金吾卫、府军卫、虎贲卫、武骧、腾骧等卫一万,若再算上拱卫京师的卫所,该有十万兵力。”
张云凡冷笑不已:“京城内有十万守兵,无所事事,扬州一万守军正与建奴惨烈厮杀,你们居然连一人都没有派去支援,这是何道理?”
韩赞周脸色微陀:“不是不救,扬州已被建奴大军重重围裹,难于突入城中。再者那多铎不是泛泛之辈,援军一旦接近扬州,必被其以逸待劳,半途劫杀!”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看着扬州城破,看着史大人、定王与扬州百姓玉石俱焚啰?”
“张爱卿,扬州城必破,救援无益,你就留下来,替朕守一守京城吧?朕也知道以前对你有所误会,朕答应你今后一定对你上宾之礼相待!”朱由崧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可怜巴巴地说话。
一个做皇帝的能对一个臣子能做到这一点,有当年刘备三顾茅庐的风范。
张云凡如果不知道这家伙尿性,还能被感动上了,但既然知道,就不会再鸟他:“真不好意思,那边的百姓更需要我,我对这副总兵不稀罕!”
“大胆张云凡,你眼里还有皇上吗?”阮大铖猛然怒斥,“史大人乃大明臣子,定王乃一王爷,他们身份虽贵,比得上当今皇上吗?你这时候不思报君,还要去救这两个即死之人,真是愚不可及!”
张云凡的目光扫向阮大铖,全身散发出骨子里的寒气:“阮大人,我不觉得自己有多蠢,我倒是觉得你很蠢。建奴如果攻不下扬州,他们绝不敢绕过取南京,从这一层面来说,扬州是南京城的顶梁柱,可笑的是,建奴还没把它毁去,而你们却要把这根顶梁柱抽走。还有一点,你们觉得史大人、定王的身份不能跟皇上比,那么再加上扬州一城百姓呢?”
说完不再理会满大街的大臣,带众属下冲出城门,往北而去。
阮大铖气愤地望着马士英:“马大人,你怎么不说一句话,此子如此嚣张,日后我们这班朝臣可不好过!”
马士英淡淡看了他一眼:“日后?那要看他有没有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