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本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岂能便宜给你这不知礼数刁钻刻薄的鬼丫头。”
少年笑得明烈张扬,颇为自信,眼角都闪着太阳的光辉,斜斜地睨着虞若,看起来坦坦荡荡,当然,如果那红红的耳朵可以忽略不计的话。
时间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屋子里流淌,两人偶尔搭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是虞若在吱嘎吱嘎地啃鸡腿,秋珣撑着头在一旁看着她发呆。
她动作行云流水,抓鸡腿,舔手指,一口就能撕下半腿子肉,腮帮子鼓鼓得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明明是这样粗鄙的动作,秋珣却不觉得讨厌,反觉得生动又可爱。
那目光由温柔慢慢化为惊诧,最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虞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都吃完了?”
虞若一惊,睁圆了眼睛,“你什么语气!你不会没带钱吧?”
“不是。”秋珣挠挠头,“你一个人吃了两盘?两盘诶姐姐,你的胃是什么做的?”
她低头看着光光的两个盘子,倒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嘴硬道:“吃你几个鸡腿你话就这么多,小气鬼。”
“说你两句又生气了,生气生气生气,成日里就会生气。”少年低声抱怨道。
“我生气还不是你气的。对了,你跟玉沉烟什么关系啊。”虞若漫不经心道。
少年的笑脸在听到“玉沉烟”三个字时忽然黯淡下去,她难得见他这般低落的神情。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秋珣,是嚣张跋扈的小魔王,是桀骜不驯的世家公子,是意气风发踏碎无数芳心的春闺梦里人。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他该是这般明烈骄傲如太阳般的少年郎。
秋珣睫毛颤了颤,忽然抬头直视着虞若,眼底的脆弱与希冀如初春的浮冰,他声音低低的,有不易察觉的颤抖,“鬼丫头,如果我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子,没有高贵的出身,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虞若抽了抽嘴角:“打你骂你……也算对你好?”
这家伙的脑子什么时候坏的?
“你不怕我,也不反感我。”少年认真地说道。
虽然她总是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但是也只有她在他面前毫不伪装,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骄傲的小公主不愿意在比她还嚣张的人面前示弱罢了。
“好吧,如果你非要把它当做我对你好的话。”虞若眼神躲闪着,不敢直面少年认真专注的眼睛。
“那你还会对我这样吗,如果我没有高贵的出身,甚至,”他咬着牙,轻轻道,“甚至,低贱。”
少年自我厌恶一般的语气让虞若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她忽然笑了笑,拿过手帕细细地擦拭起手来,动作缓慢,姿态优雅,皇家的礼仪风范展露无疑,“我母后在生我时难产去世了,兄长身为嫡长子却不受重视,空悬的太子之位让他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我们兄妹两只能相依为命。我记得有一年,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内务府的炭盆却迟迟没送来,皇兄发了高烧,我让安心去传太医,安心回来后告诉我,贵妃娘娘病了,太医院所有的人都去她那了,她想去求父皇,却连门都没得进去。我只能自己去,我是父皇的女儿,我不相信他会对他的儿女不闻不问,可是我还没走到一半,就被贵妃的人拦住了,连一个小小宫女都敢对我疾言厉色。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无法指望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