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只能说道:“幸王如今正遭逢年礼一难,若是查实他并非只是错收陈尚书这一件年礼,而是两人之前早有勾结,那他这十几年来的声名遭损自不必说,更为重要的是,他还会痛失陈尚书这个势力。尚书之职虽比不得亲王、丞相,却也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官。”
说到这里,苏青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所以我不得不想,幸王这个时候向哥哥透露出求娶我的意思,是不是想让父亲投鼠忌器,好让他大事化小地就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只要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肯松一松手,保持中立,其他的他自好转圜。”
听到不过才及笄十几天的苏青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苏青峰止不住心头一震,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时至今日,陈尚书送幸王年礼一案,在父亲大人的主持之下,刑部已经给出了初步的定论:那陈可生,确实曾纵容手下家仆放火烧林,连累了林外十几条无辜人命丧于无情的大火之中。
此外,他身为丞相之子,也从父亲那里听到了一些刑部还未定论的消息。
苏青峰心中哀叹,不得不承认他家小妹虽然深处闺阁,但猜测却是对了方向。那幸王,果然与陈尚书早前就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令朝廷上下深思极恐。
“小妹,既然你聪慧至此,哥哥也不刻意瞒你了。陈可生已经被圣上着令下了大狱,幸王或也牵扯其中,不似哥哥之前以为的……那么无辜。”
苏青峰从文之道,除了自小便仰望自己的丞相父亲,更是对年轻有为、胸有治国千策的那位皇家王爷钦佩之至。
如今,因为那个陈尚书,忽然让他知晓了这样一个线索,就仿佛一座自己曾经瞻仰膜拜过无数次的神像,在他的眼前轰然一声裂开了一道扎眼的长缝。
他的信仰开始动摇摆荡,心中亦忍不住的纠结难堪。
苏青云看到苏青峰的脸上又布上了密密愁云,并且再也掩饰不住,她知道哥哥是开始相信她了。
可她却是有些心疼。
“哥哥,你说幸王与恭王,哪个才是小妹良配?”苏青云故意转移话题。
苏青峰不明就里,更不明白苏青云怎么突然就提到了恭王。
但当他看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不由心下一沉,也认真答道:“小妹,从门当户对上来讲,这两位虽然都是亲王,可恭王出身锦华皇贵妃,幸王却是……漓嫔。如此说来,你是相府嫡出,恭王最适合你。”
苏青峰说着,终于拿起面前的玉白瓷杯,抿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的松山云雾茶,继续分析道:“且再看二人的身绩。恭王乃我西唐战神,用兵出神入化、从无败绩;幸王从文之路、胸有千策。二人在此方面,一时难较高下。”
“最后看二者为人。恭王将帅之身,顶天立地的男儿,行事自然是光明磊落;幸王……”苏青峰说到此处,自己停顿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场比较,高下立分。
兄妹二人都久久地沉默下来。
良久,苏青峰才抬眸看向神思天外的苏青云,道:“小妹缘何在此时拿恭王与幸王作比?”
听到苏青峰的声音,苏青云回过神来。对上哥哥的眼眸,她柔美又坚定地朝他一笑,道:“小妹我,仰慕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