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苍凉一笑。
正是因为太清楚自家主人是个什么样性格做派的人,她才会逼不得已听了杨纤月的吩咐。
昨日她若说了,她的孙儿从昨日到春播结束,她相信都会是安全的。
可春播结束之后,她们娘俩今日平安无事之后呢?
且不说杨纤月会如何报复,单是自己主家的警告敲打,便会让她那孙儿苦不堪言了吧……
此外,她没有说出来的是,杨纤月亦同她保证过,只要她这次做成了,她的孙儿以后便可得到镇远侯府的照拂。
对于这种全凭良心的保证,田婆子自然不十分相信,但相较于自己深知的无情主家而言,她还是犹豫挣扎着且走投无路地答应了。
唉……这世道,何其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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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长时间,以及吕夫人的插话,杨纤月强迫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轻颤着在袖中松开自己已经出血了的手掌,心中不禁疑虑重重。
吕夫人与吕媚颜不知内情且不中用,自然无法发现今日审问的微妙之处,可她现下想来却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看田婆子方才的反应,分明是第一次开口。
那么可就奇怪了。
既然吕媚颜未来得及供出她,田婆子亦是第一次开口,那苏夫人今日又是凭得什么一早便将她请到这芳菲苑中?
正在杨纤月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廖姨娘综观堂内情形,开了口。
“苏夫人,依妾身看,这婆子简直就是在血口喷人!我家月儿与苏小姐往日无冤素日无仇,根本没有加害苏小姐的动机啊。”
“再退一步说,这婆子与吕四娘不愧是一家主仆,空口白话攀咬人的功夫亦是如出一辙。但凡有一丝证据,她们此时也该拿上来了吧?”
闻言,吕媚颜气得浑身发抖。
这廖姨娘可真是个贱人,为了撇清自家,竟然将她与田婆子有意无意地绑在一块儿。
如今在这屋内,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与田婆子以及杨纤月,是三份不同的罪责嫌疑。
她还将她们归到一处,除了撇清自己,何尝不是落井下石,伺机报复今日丰年山上的梯垄相差一级之仇?
廖姨娘毫不回避地迎着吕媚颜愤恨的眼神,眼中得意并不刻意掩饰。
自从那短命的侯夫人西去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翻身踩人的感觉了。
那短命鬼留下的嫡长女从小就不敢反抗她,她根本就不能从磋磨她之中得到这种别样的快感。
看罢了吕媚颜,廖姨娘稍稍敛去了眼中的得意之色,又看向了苏夫人。
此外,她还抽空看了一眼分不清是在沉思还是已经吓没了主意的女儿。
“乖女儿你瞧瞧,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母亲为你撑着。”廖姨娘在心底得意道。
沉思中的杨纤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眼光,只在心底叹了一声。
她这母亲,便连在她面前也是这般好大喜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