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猗趁着秦暖正在疑惑中,没有躲闪,很惬意地揉着她的滑滑的发丝,“你知道泗州的刺史是谁?”
秦暖当然不知道。
李猗撇嘴一笑:“羊子耀的二叔,就是他的继祖母宋老婆子的亲生儿子!”
秦暖悚然惊住:若只是洪水天灾的话,地方长官了不起被贬官,可如果“人为毁堤”的事故原因被认定了的话,这失察的责任就太大了,尤其在这节骨眼儿上,这刺史只怕会被砍头!
秦暖呐呐道:“郡主这、这”
她明白了,即便不是“人为”的,她也要让人把这场事故定性为“人为”的!
李猗嘴角的笑容显出一丝残忍来:“收拾他,只是顺带的!主要还是为了南面的康贼!”
她顿了顿,又叮嘱秦暖:“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句话!对子曜也不可以说,免得他心里梗得慌!”
秦暖现在心里就梗得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无意中的一句多嘴,究竟是对还是错!
“别怕,我心里有数,不会殃及无辜的!”李猗看着秦暖白煞煞的小脸,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下去歇歇吧!我叫人吩咐厨房给你炖点安神汤,你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李猗的信都已经送出去了,决策已定,秦暖还能说什么?于是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她跨出门槛,便看到丁银斜倚在廊柱下注视着她,目光很是复杂,却没说什么。
秦暖知道,以丁银的耳力,大概听到了一些,他大概也觉得这样大的事情,未经查证就直接定性,实在太狠辣了
从人性方面来说,李猗这一手,堪称狠辣,可是从政治立场和平叛目标来说,却一点错都没有!
秦暖终于知道为什么李猗一次次说她是“小福星”,只因为,每次她目标的制定和达成,秦暖都是那个契机
难道这就是李猗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过了一天后,泗州决堤的消息才算正式传到扬州。
泗州城及周边的县镇都成了泽国,无数居民被洪水夺去了性命,无数人的家园被毁,虽逃出性命来,却成了一无所有没吃没穿的流民。
数日后,扬州城外便出现了零零星星的逃难至此的泗州灾民。
虽然人都知道南方有战事,不少逃难的灾民会一路往北面乞讨,可是扬州毕竟和泗州隔得近,而且扬州繁华,富甲天下,还是有不少灾民往扬州来了。
随后几天,聚集到扬州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孔温又急了,又将高腾和李猗请到了刺史府,商议对策。
李猗依旧带着秦暖。
秦暖对孔温这个老滑头老庸吏简直腻歪极了,对待灾民应该怎样?自然是要赈灾的!
如今城外都已经有些心善的富户在搭建粥棚施粥了,你这个刺史大人还在担心这担心那的!
孔温担心赈灾时间一长,粮食不够吃,毕竟上万张嘴呢?还不知道贼兵会不会渡江来打!
李猗冷笑道:“如今城外的灾民早已经过万,这么多人,若是乱了起来,那里还用得着贼兵来打!”
孔温顿时脸就白了,看向高腾。
高腾沉默片刻,一锤定音:“赈灾!”
孔温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两人意见不统一,那他就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