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皇后这一走就是永别。
皇后刚从寝殿出来就听到了乐清棠和昭离的争吵,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她出生就在将军府,府中有教书先生和礼教婆婆,老将军不想让皇后过早的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她的学问,规律都是在将军府教授,她没去过学堂,更别提朋友了。
后来她成了太子妃,但她家庭的变故使她变得更加沉默,她不是没有敞开心扉想要找人倾诉,可惜她碰到都是些捧高踩低的目光短浅之人,她没有家族为她撑腰甚至还是罪臣之女,她们又怎会给她好脸色看?再加上‘权恒’的疏淡,久而久之,她便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
直到碰到昭离和乐清棠,她被她们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渐渐的她愿意多与人交流,甚至脸上的神情都变得豁达了,她为自己的改变感到开心,也为有这两个知己感到庆幸。
可是如今,她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体,看着日渐虚弱的身体,她也会感叹老天的不公,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为什么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候让她的生命戛然而止?但是这些没有人给她答案,她也不能一直怨天尤人,因为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的身边有很多在乎自己的人,而自己也要努力的活着,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皇后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中的泪珠,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轻松的转身进了屋中。
“皇上还没起呢,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赖起了床!”皇后笑眼弯弯,走进来的动作都带着欢快,本想开口劝说皇后的乐清棠看到皇后兴奋的神情也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了。
“我们先不管他了,看他何时起床,再商量出发的事吧。”皇后走到乐清棠的身边坐下,倒叫乐清棠有些意外。
平时的皇后一般都是坐在主位上。
见皇后难得这么开心,乐清棠在一边坐着,情绪不高,昭离生怕乐清棠的状态影响到皇后,便将她支去煮药了。
权恒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的,他睁眼看着皇后的寝宫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春喜自然的上前伺候权恒洗漱,等他洗漱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他从今日起便不再上朝,也难得的睡了个懒觉,这可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懒觉。
春喜许是瞧着权恒昨日休息的不错,此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倒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睡了一个好觉,权恒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再看着门外的日头,即将迎接新生活的喜悦更是一下子全都跑了出来。
他刚走出寝宫就看到了乐清棠有些惆怅的在煎药,说是煎药她只是坐在药炉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药炉上的蒸汽。
“怎么了你?跟活不起了似得?”权恒心情好,看着乐清棠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禁想去捉弄捉弄她。
正在发呆的乐清棠被权恒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笑呵呵的他,更是生气。
“你要把皇后娘娘带走?”乐清棠没好气的问。
“是啊,二人世界,羡慕吧?”权恒的得意全都写在脸上,乐清棠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和刚才皇后娘娘几乎一样的表情,本来已经到嗓子眼的责备的话生生的被自己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娘娘,不许欺负她,不许让她累着,还有,早点回来。”
权恒心中也知道乐清棠担心皇后,便也正经了起来说:“你放心。”
“我说的是,早点回来,两个人,都要回来。”乐清棠抬头倔强的看着权恒,她的眼神分明是带着锐气的,但在权恒眼中更多的是期盼。。
权恒笑了笑:“当然。”
本来打算一早出发的计划因为权恒的赖床不得已推迟到了下午。
中午吃饭的气氛还算欢乐,大家都乐此不疲的在讨论去哪,昭离说去苏州杭州那边风景好,而且那边的冬季别有一番景色,乐清棠说去云南,云南的风土人情很新鲜,权恒和皇后也在默默地记下每个人的建议,皇后更是从头至尾都在侃侃而谈,看起来是真的非常期待。
吃过午饭,她们就在忙活着出门,银子什么的都不必说,权恒定是带够了的,雨柳很是细心,带了不同季节的衣物和搭配的首饰,皇后也打算带着雨柳,毕竟是从小一直照顾皇后的人,出门用起来也方便一些。
随行的太医是陈太医,他在宫外自己搭乘一个轿子,等权恒出宫时他再跟上。
一切准备就绪,乐清棠和昭离将他们二人送到宫门口,皇后分别拥抱了她们两个,微笑着说:“保重。”
皇后又抓过乐清棠的手,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坚定的看着她说:“放心,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