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砚是命苦了,怪我这个没用的妈妈,把她给马望凤做儿媳,是有吃不完的苦的。”顾清柔哀苦的说,“前两天回来拜年,看她瘦成那样,问她什么也不肯出声,我知道她是一肚子委屈的,要是她跟我说,我也好去评理,是不是,她只是说好,这孩子是怪我呀。”
“石砚是太懂事了,不给你添麻烦,顾嫂你还是看开点好,这也是石砚的苦心,就是要你放心,不然她也白忍受了。”田大谷说。
“当初也是因为马望凤的丈夫是吃国粮的,希望他能在政府里帮我们说句话,石砚她爸在煤窑出事后,就没人管了,求马望凤的丈夫帮忙去说,哪知道马望凤的丈夫说不出个什么话来,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没人问了,唉,他爸是死不瞑目,现在又把石砚的一生陪上,我毁了她呀。”顾清柔怨恨自己。
“这是政府腐败懦弱无能,个个吃的白肚翻翻,他们是永远不会知道挨饿的滋味的。”田大谷愤恨的说,“顾嫂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遭殃。”
“唉,只能求老天爷可怜她,让她的日子好过点。”顾清柔说。
安竹细心的做作业,偶尔也听听他们的谈话,或跟石墨讨论难解的题,田鱼很认真的在旁听着,安途坐一边很是无味,也就过来站田鱼旁边看他们写作业。
“石墨你说卫曙禾的作业会写到哪里了,是不是写完了。”安竹说。
“他天天在家写做作业,肯定写完了。”石墨说,“要不我们去他家找他去。”
“不准去,他家那干净,他家用的都是电家伙,都不烧柴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那地板那沙发又漂亮又干净,你别去弄脏了人家的,他奶奶卫婆子还怕你们带坏了她的孙子,你要晓得看脸色。”顾清柔抢在安竹前面对石墨说,“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也不稀罕他们,好好的写作业,别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什么时间了,是不是该办午饭了。”顾清柔说。
“是,都响午了,该办饭了,你看烤烤火,说说话,时间就没了。”田大谷说。
“是阿,大谷你们在这坐着,我来做饭,今天都在我这吃饭。”顾清柔说。
“不了不了顾嫂,我们也过去做饭了,早上还有很多饭菜,没吃完呢。”田大谷说。
“这有什么,留着晚上再吃,还不是一样的。”顾清柔说。
“不了,实在感谢了,田鱼我们过去,安竹和安途到叔叔家吃饭去。”田大谷说。
“你和田鱼不在我这吃,我就不强留了,安竹安途就在我这吃了。”顾清柔说。
“安竹你们是在婶婶这吃,还是去叔叔家。”田大谷说。
“我们去奶奶家吃,我们上去了。”安竹已经收好作业。
“这孩子,快继续写作业,就在这吃,好好的跟墨墨写一天的作业。”顾清柔说。
“是呀,不要带安途上去了,去叔叔家吃饭。”田大谷说。
“我们上去了。”安竹拉着安途已走出屋。
“这孩子走得还真快,当心点,路还滑,作业就不要带走了,下午还来写吧。”顾清柔话还没落音,安竹安途已上坡拐弯不见了。
“小孩子父母不在身边懂事的快,顾嫂我们也过去了。”田大谷说完就和田鱼回去了。
安竹安途拐弯后,脚步就放慢了,现在他们走向那个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安竹很想留在石墨家或田鱼家吃饭,但钟盼云有嘱咐过安竹,说石墨和田鱼家家境条件都不好,生活很拮据,以后一律不准吃或用石墨和田鱼家任何东西,安竹把钟盼云的话记在了心里。
“姐姐我们住自己家里去。”安途说。
“自己家里都住不了了,我们屋里的东西都被瘟殃婆奶奶拿走了。”安竹说。
“那我们去找大姐姐。”安途说。
“安桃她去二姑家好远好远的,要坐车呢,我们没钱坐车。”安竹说,“哦,对了,安桃说她会偷着跑回来的,走,我们去看看姐姐有没有在歇月洞等我们。”两姐弟双眼放光,在还没有确定安桃是否回来时,就一阵欢喜,眼睛里装着希望的泪光。
当安竹安途来到歇月洞时,脚上的鞋已满是烂泥,在一阵希望之后,现在面对的是现实中的绝望。
安途冻的通红的双手擦着眼泪,“大姐姐没回来,我要大姐姐,我要妈妈。”安竹也跟着哭了,两姐弟在洞里哭了一阵后,仍要提着慢步子去那个布满惶恐不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