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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师范县,皇甫嵩大摆庆功宴。杯盏间你来我往,加上歌姬优美的舞姿,端的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筵席散尽,皇甫嵩有些醉意,在手下的搀扶下回到营地。
刚一落坐,便有兵卒通报有人来访。
“谁…谁啊?”
皇甫嵩接过手下递来的热布巾擦了擦脸,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禀将军,是东郡太守桥瑁。”
“是他?”
见皇甫嵩点点头,手下忙领命出营。
不多时,虎帐外有人掀帘而入。此人圆脸,八字胡须,面色威武,仪表不俗,正是东郡太守桥瑁。
“元伟(桥瑁的表字),你来啦。”
桥瑁入内,先不做声,望了望营内的兵卒。
皇甫嵩会意,忙屏退手下。
“你们先下去吧。”
待兵卒退下,桥瑁整理了一下衣帽,拱手说道。
“下官听闻将军今日在阳谷大破黄巾,斩杀十万,特来道贺。”
阳谷县城内只有两万贼寇,大火加上内部火并,皇甫嵩军实际歼灭的贼寇还不足五千。听桥瑁这么一说,皇甫嵩便意会此人要向朝廷虚报战绩邀功。
皇甫嵩投桃报李,微微一笑,说道:“黄巾贼声势浩大,桥太守被十万黄巾弄的焦头烂额仍坚守东郡,实在是大汉之福啊。”
两人相视一笑,这就把十万黄巾的战绩给敲定了。
“元伟还有何事,不妨直说。只要是本将军力所能及的,皆可为你作主。”
桥瑁此次为皇甫嵩邀功,绝不会只为了得到一句奉承这么简单。皇甫嵩明白其中隐秘,遂开门见山。
桥瑁眉头一挑,想不到这皇甫嵩除了能征善战外,也是深谙为官之道,看来是个值得深交的人物。
“既如此,某也就直说了。”桥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将军此次剿灭黄巾贼寇,缴获的农具应有不少。如今东郡遭受黄巾荼毒,民不聊生,百业待兴,还望将军施以援手。后续某会向朝廷请求拨款购买农具,若有余钱,定厚报将军大恩。”
说完,桥瑁用手比了六,指向皇甫嵩。意思是,多出的钱六四开。
皇甫嵩眼睛眯了起来,这桥瑁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其一,桥瑁虚报功绩,可以讨好他皇甫嵩。
其二,桥瑁找皇甫嵩索要收缴的农具,合情合理。黄巾军的装备很差,大多都是自家农具,皇甫嵩留着也没什么用,正好给桥瑁做个顺水人情。
其三,桥瑁向朝廷请求拨款买农具,这农具都到手了还买什么买?空手套白狼白白得了银两,还知道让皇甫嵩得到六成。
一来二去,这桥瑁根本就没什么损失,只是虚报了一下杀敌的战绩。就得了白花花的银两和皇甫嵩的人情。
啧啧,了不得,了不得啊。
朝廷拨款,自然不会是小数目。这桥瑁会做官,会做人,皇甫嵩看他的眼神不敬有了几分钦佩。
“元伟何出此言呐,哈哈。”
皇甫嵩朗声大笑,说道:“你我相谈甚欢,甚是投缘,六四之分岂不是欺了元伟。如此,五五即可。不过,还需劳烦元伟一事。”
“请将军吩咐。”桥瑁拱手低头,脸上却笑开了花。
“得信使来报,卢植将军战事吃紧。本将军欲明日北上与之汇合,共讨贼酋张角。至于本将军所托之事,乃是桥太守治下有一陈妖道,广结贼寇,还望桥太守尽快捉拿惩处,以儆效尤。”
“好说,好说,那某就先行告辞了。”
桥瑁深鞠一躬,悄然离开。
桥瑁还只道是区区一个益州来的小道,当下不以为意,殊不知皇甫嵩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一个天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