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程家的木门被推开,程立的妻子曾氏提着一篮菜。
见丈夫浑身湿透站在院中,曾氏忙放下菜篮走了过来。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程立没有回答她,脸像身体一样冷,他抖了抖湿透的衣服,一步一步朝着大厅走去。带有水渍的脚印印在木质的地板上,显得污浊不堪。
…
陈白这头领着三十余手下前往东阿南门,正值遇到东西门共两百余郡兵前来增援。在四百贼寇前后夹攻之下,郡兵无险可守,亦无心恋战,在付出百人阵亡的代价下仓皇逃走。
一炷香后,东阿代县令王度带着北门两百余郡兵赶到,可惜陈白等人均已逃走。
“可恶!”
王度站在城楼望向远方,狠狠的跺脚。区区四百贼寇就敢强攻县城,这胆子也忒大了。
“王大人,桥太守回来,该如何说?”
王度登时吸了一口凉气。
对啊,这四百贼寇攻入县城,可是守城不利的罪过。他刚代理东阿县令,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出了这事儿,桥太守会怎么看待他?
王度是越怕越想,越想越怕,脸黑的像个猪肝似得。
倏然,王度睁大了双眼,猛一鼓掌,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什么。
“有了!”
…
回说桥瑁这头,白天出发,急行赶到黄河边上,可惜没追上皇甫嵩的大军。
直到夜深了,桥瑁的两千余郡兵才匆匆返回东阿县。
尚在城外,桥瑁远远见东阿城楼灯火通明,不禁感到一丝诧异。
“开门,桥大人回城了!”
桥瑁策马于前,行至城楼下。突见城中窜出一人,跪倒在桥瑁跟前,带着凄厉的声音嚎啕道。
“府君你终于回来了!”
桥瑁一愣,仔细打量,才认清眼前之人是东阿代县令王度。
“出了何事?”
看着王度披头散发的模样,桥瑁感觉心中一沉。
“府君呐,这张邑勾结贼寇,罪可当诛啊,府君!”
桥瑁下马,扶起王度,劝慰道。
“出了何事,从头道来?”
“府君呐~”王度腿下一软,又跪倒了下来,抱着桥瑁的腿,嚎道:“张邑自知活罪难逃,便指示内应打开城门,放四百贼寇入城劫狱。裴都尉寡不敌众,被贼寇枭首,是某的罪过,是某的罪过啊~”
“可恶,竟有此事!”
在打靶山遭受刺激后,桥瑁心脏本就不好,闻听张邑暗中勾结贼寇,更是怒火中烧,胸中一口气郁结在那里。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经过王度这么一说,桥瑁顿时明白了。
这张邑早在鸡头山就有意加害他,才借薛家缺郎中之故,调走了所有的郎中。
后续在打靶山口,程立劝说分兵围堵,又是这张邑横加阻拦。见分兵入谷,桥瑁没有遭袭,张邑这才带着他返还东阿,而错过抓捕贼寇的最佳时机。
好歹毒啊!
张邑你好歹毒啊!
王度跪在一旁,见桥瑁脸色阴晴不定,忙暗自揣摩。
其一、把罪责推给张邑,若引得桥瑁大怒,杀掉张邑,王度是最佳的受益者。
其二、污蔑贼寇入城劫狱未果,侧面提现了他王度的能力。
其三、还可以借机提升桥瑁对他的好感,表一表忠心。
王度这一石三鸟之计,应该是无懈可击才对,莫非桥瑁看出了端倪?
“张邑何在?”
“禀府君,幸得下官赶到,及时击退贼寇,否则就让张邑给跑了。只是,可惜了裴都尉。是下官失职,还请府君责罚。”
王度跪在地上,出言试探桥瑁的态度。
“非汝之罪,是某之过也!”桥瑁幽叹一声,扶起王度。
原以为攀附士族的王度,却是如此忠心耿耿。一手提拔出来的张邑,却是虎狼之徒。
寒心,寒心啊。
“来人啊!”桥瑁感觉胸中有些烦闷,遂稳定情绪,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