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畔,废弃了二十多年的雷达站内部灯火通明,装在二楼的几个高亮度射灯将建筑中间巨大的天井照的纤毫毕现。
灯光下,三辆洗刷的干干净净的太脱拉在中央天井一字排开,一台537重型拖拽卡车安静的停在专属于它的室内车库里。
车头,石泉兄弟三个正围着一张颇有华夏风味的圆桌喝的热火朝天。
桌子的正中央是一只靠木炭提供热量的红铜火锅,四周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盘时令蔬菜以及当初装修雷达站时包工头张守诚安排师傅用野猪肉制作的腊肠。当然,更少不了足足两大盘切工不算好但绝对够份量的羊肉片。
红铜火锅里**的牛油汤底不断翻腾,推杯换盏间不时有想洗热水澡的羊肉片被送进来泡上十几秒。这顿火锅不为别的,完全是为了犒劳他们兄弟三个在勒拿河这半个月的辛苦。
“不管怎么说总算回来了,干杯!”
“干杯!”
兄弟三个在石泉的倡议下将杯中的陈酿伏特加一饮而尽。
“尤里,你确定不用再休息几天?”大伊万放下酒杯问道。
“再休息几天就八月份了”
石泉摇摇头,“等到了八月份进入真正的雨季可就什么都挖不了了,到时候再找时间休息也来得及。”
“你这是剥削”大伊万笑骂。
玩笑归玩笑,但石泉说的却是事实,每年的七八月份,尤其是八月份,很少有职业挖土党愿意在这个时候破土挖掘。
烂泥、充沛的降雨、能把人吃了的大蚊子以及泥潭一样的路况,所有的这些都会集中出现在八月份,能在这个季节敢于开工的挖土党不是傻就是真的缺钱。
“剥削不剥削的放在一边”
石泉放下筷子,“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回斯摩棱斯克,托运的事情办好了吧?”
“放心,明天九点前把车开到火车站就行。”
大伊万又指了指身后的拖拽卡车,“这辆车呢?你就把它丢在这儿?”
“先放着吧,等有时间再说。”石泉说道一半回过神儿来,“我的意思是,不卖了,这辆车留着收藏了。”
“我还是喜欢之前见钱眼开的那个财迷尤里”大伊万装模作样的说道。
“钱是赚不完的,这可是之前你和我说的”
石泉举起酒杯,“来吧!干掉最后一杯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回斯摩棱斯克!”
“干杯!”三只透明玻璃杯再次撞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兄弟三个早早的醒过来把昨晚遗留的杯盘收拾干净,随后断水断电锁上了沉重的对开式防爆门。
三天后,斯摩棱斯克南郊,三台太脱拉相继开进废弃的木材加工厂。
刚刚停下车,一头穿着特制的二战德**装的小棕熊便人立而起撒着欢的跑了过来。这小东西记性好的很,只要喂过他的都是好人。提前得到消息的维卡和列昂尼德早已经在木材厂等待多时。
“小伙子们,你们总算回来了。”
列昂尼德摇着轮椅上前,“再不回来我和维卡都要带着古董店的货款跑了。”
“上次的事情解决了吗?”
维卡略有些担心的问道,自从上次在大卢基和大伊万他们兄弟三个分开后,她和列昂尼德便再也没见过他们。
“放心,都解决了,你们也不用跑路,而且我还带回来一些畅销货。”
大伊万招呼雅科夫从货柜里把从勒拿河沿岸带回来的战利品一样样的搬下来。
“男人们,你们出去玩了一个月就带回这些垃圾?”维卡拿起一本苏联时代的旧杂志问道。
“这些垃圾就交给漂亮性感的维卡女士了,记得卖个好价钱。”大伊万他可不会把发现的那块黄金展示给手下的员工。
“感谢你诚实的赞美!”
维卡极其夸张的行了个完全走样的淑女礼,随后开心的推着装满小推车的战利品直奔那座用超大车间改装的维修工作室。她和列昂尼德今天过来只是为了确定这三个野男人还活着,至于什么给老板准备的欢迎宴完全不存在。
打发走了维卡,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热闹的列昂尼德突然说道,“基里尔老船长死了。”
“什么?”石泉一惊,“你说谁?基里尔老船长?”
列昂尼德点点头,“四五天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不知道你们在哪忙什么,我和维卡怕打扰你们就没和你们说这件事。”
“他是怎么死的?”
石泉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叼着烟斗戴着一顶发黄海军帽的邋遢老头儿,这才分开多久?他怎么就死了?
“自杀”
列昂尼德叹了口气,“自从在大卢基和你们分开后这老东西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四天前还是五天前,第聂伯河下游的一处墓地里有人听到了枪声,然后就发现基里尔已经在一个名叫列娜的女人墓前吞枪自杀了。”
石泉呼吸一滞,他想起了当初基里尔老船长曾和他说起过的往事,想起了当初在备份井坐在废纸堆上发呆的那个落寞老头儿。
“对基里尔老船长来说,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归宿。”
大伊万拍了拍石泉的肩膀,“走吧,我们还要赶回古董店,那位卢坚科夫可是等了很久了。”